姜緻蔫了,就是說自己所經曆成功戰勝疫情的方案幾乎無法複制?
隔日後,藥方的試用反饋回來了,全軍覆沒,基本無效。
這個消息對太醫們打擊不小,特别是那位苗太醫,難以置信道:“沒道理啊,這其中有個方子是我在三十年前所用配方的基礎上加強了的,怎麼會一點作用都沒有呢?是不是服用的劑量不夠?”
另一位太醫道:“不可能是因為劑量的問題,隻要對症,吃上一回就能感覺得到,還是再配新的吧。”
老中醫從旁補了一句:“早跟你說過了,每個時疫不同,不能圖省事套用藥方。”
苗太醫臉色灰敗,悻悻地回了案前,又開始翻醫書。
姜緻開始對這群太醫們失了些信心,他們就坐在屋子裡通過别人的描述來診病,這樣雖然安全但卻進程太慢,每多等一天就會多出大批的新病患,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她又不敢拉上别人去涉險,畢意自己有系統護身,别人沒有,在這個防護消毒措施極差的社會裡,若真染上了時疫可是生死難料。
趁着邱錦被喚去與官員們共議治疫事宜,姜緻打算悄悄溜出驿館,去看一看染病者的具體情形。
好不容易摸到大門口才發現,光看門的守衛就有四名,還不算門房裡的。
她躲在影壁後觀察了一陣子,發現每個進出的人都有一個腰牌。
看來因着太子駕臨,又逢時疫,因此驿館把守森嚴,想出去怕是難了。
姜緻灰溜溜地往回走。
就在此時,卻聽到大門洞開,她回頭一瞧,一輛送菜的牛車駛了進來。
這真是天助我也!
姜緻看着那大大的菜筐,覺得自己鑽進去綽綽有餘。
她一路尾随着牛車,反正牛車上也沒有後視鏡,很難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車一路晃到了驿館西北角,正是後廚所在地。
送菜的吆喝了一聲,從裡面出來幾個夥夫幫着卸菜。
最先卸完的是一筐大白菜,筐子被一個夥夫丢了出來,歪倒在地上。
機不可失,姜緻瞅了瞅四下無人,跑過去想把筐子搬到車上,卻發現這東西還挺重,她一個人弄起來還有些吃力。
那也沒辦法,此時不是找幫手的時侯,裡面的人分分鐘就會出來,她一咬牙,努了把勁,終于将筐子搬了起來,就在她剛要把筐子放回車上時,牛車忽地往前動了一下,差點将她和筐子一并甩到地上。
姜緻将閃出來的大半個筐推到車闆上,快速地爬上牛車,扶着車頭擋闆鑽進筐裡,筐子邊的縫隙還夾帶着些白菜葉子。
送菜的出來一看,咕哝道:“這怎麼還剩了一筐大白菜沒有卸?”
說着就要上來搬筐。
姜緻一驚,急得直想開口告訴他這是個空筐,卻坐在筐底一動不敢動。
廚房出來一夥夫道:“這次的白薯還可以,但是那個藕太髒,還有那個大白菜,黃葉子太多了,下次注意點。”
“好嘞!下回一定給您弄幹淨些。”送菜的點頭哈腰地答道。
夥夫回去後,送菜的看了一眼車上的筐子,“原來是空筐,哪個腦筋搭錯了給老子放車上去了,真舍得力氣。”
說着話,将地上歪七扭八的筐子都撿到車上,用繩子順着筐子攔腰綁好,便上來駕車往外走。
守衛倒是沒有再上前檢查筐子,估計誰都沒有想到會有人要從這裡面逃出去,畢竟這裡可算得上是淮州當下最安全的地方之一,直接開了大門放行了。
聽到後面大門關上的聲音,姜緻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忐忑不安,不知現下的淮州城裡是何光景。
牛車真的很慢,搖搖晃晃不知走了多久,才拐了一個彎。
姜緻起身探頭朝外望去。
或許是城門已經管控的緣故,大街上也冷清了許多。
她抓住車頭擋闆往上一躍,出了筐子,蹑手蹑腳地繞到車尾,輕輕跳下了牛車。
送菜的似是聽到什麼動靜,還以為是筐子掉了,伸手拉了拉綁筐的繩子還是緊的,便沒再管了。
姜緻緩緩起身。
這是一條僻靜的巷子,年下地裡沒什麼農活,有的人家屋頂此時才開始冒出炊煙,估計是在做早飯。
家家戶戶門前都挂着喜慶的大紅燈籠,貼着福字,年味十足,很難想像此時這裡正被瘟疫威脅着。
她順着巷子往東走。
要想全面快速地了解病患症狀,自然最好是能去病人最多的青安,但現在城門管控,她不一定出得去,或者出去也很難再進來,那就在淮州城裡轉轉,看哪裡感染時疫的病人比較多些吧。
要找病人,自然要去醫館。
出了巷子,是一條南北大街,行人不多且大都步履匆忙,街兩邊的商戶也大都關着門沒有營業,小商販更是少得可憐,隻有幾家賣包子饅頭和年貨的還在沿街吆喝。
沿着街邊走了不遠,發現就在别家還沒開門的時侯,有一家門口居然在排隊。
她緊走幾步到近處一看,果不其然是一家醫館,題名“益君堂”。
看病的人從裡面一直排出來幾十米遠,大都戴着面巾,也有些老人咳嗽不停,可能是怕呼吸不暢,反倒沒有什麼東西做防護。
姜緻想去看看裡面的郎中是怎麼診斷抓藥的,剛走到門口便被人攔了下來:“姑娘,裡面人太多,看病請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