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蘇坐在屋裡正在取壓得她脖子酸疼的頭钗,便看到夏嬷嬷過來叫她過去問話。
她暗忖,果然聞氏她們不會放過此事。
“等我收拾好,馬上就過去。”
酆栎問道:“姨母何事要我們過去?”
夏嬷嬷答:“有非常重要的事說,侯爺去了就知道了。”
秦妙蘇來了栖霞院後,看到屋子裡站了許多人,這是她來侯府後第二次面對如此大的陣仗了。
看來聞氏和陳芬兒是想借這次的事,徹底将她打敗,趕出府。
她施施然向聞氏行禮:“姨母金安。”
聞氏冷臉瞧她:“事到如今,别假惺惺做這些場面事,說吧,你今日在鎮國公府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滿臉疑惑,秦妙蘇道:“見不得人的事?我不知自己做了什麼,姨母要給我扣上這樣的帽子,還請明示。”
聞氏叫上來一個丫鬟:“绮紋,你說說今日在國公府,你看到了什麼?”
“回主子的話,我看到侯夫人和二殿下一起待在個小屋子裡卿卿我我。”
聞氏聽了勃然大怒,猛然抓住椅子的扶手:“秦妙蘇你還不認?”
聽了丫鬟的話,酆栎也是一驚。難怪她的神色一直不對,原來是碰到了李彬。
難不成她真的還對他抱有舊情,因為沒能嫁給他所以才傷心難過?
秦妙蘇見她發怒,并未在意。前世裡,她在後宮中見識過各種各樣心懷鬼胎,手段百出的女人。和她們比,聞氏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她不緊不慢問丫鬟道:“姑娘,藥有時還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我從未見過什麼二殿下,更不可能和外男親密。我且問你,你說看到了我,那我在房裡待了多久?”
丫鬟遲滞一瞬,道:“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吧。”
“那可奇了,我不過是去了趟茅廁,還因為中途發生了點小事耽擱了一下,可總共不超過一盞茶的時間,怎麼可能有一炷香的時間這樣長?這一點,阿蓮還有滿桌的京中貴夫人都可以替我作證,隻管去問就好。”
柳蓮想了一下道:“嗯嗯,我回想了一下,嫂嫂回來的時間很快,絕沒有那麼長的時間。”
聞氏臉色有些微的挂不住,可很快鎮定下來:“或許是這個丫頭記錯了時間也說不準,可也不能說明你沒有去見二殿下。”
“可是姨母為何隻聽信丫鬟的話,卻不肯相信你的侄媳婦呢?”
“你!”
“我自認平日在府中還算規矩本分,可也不知哪裡得罪了這位姑娘,非要陷我于不義,給我安這麼大一個罪名,害得一家子都懷疑我,我的臉都沒處擱了。”說完秦妙蘇抽抽搭搭委屈得哭起來。
绮紋吓得馬上跪在了地上磕頭:“不能怪我啊主子,我也不是要故意陷害夫人的。”
聞氏道:“你沒錯,先起來。黑的再怎麼樣也變不成白的,這個丫頭跟在我身邊許多年,她是何人品,我最清楚了,她不可能說謊的。你莫詭辯了,明眼裡看到的事還能有假?”
秦妙蘇回道:“既然這樣,不妨去問問二殿下,到底有沒有和我見過。你們污蔑我倒也行,可他是個皇子,平白受了冤,若他計較起了,告到聖上那裡,牽連到整個侯府的聲譽,這件事可不能善了了。”
祖母覺得秦妙蘇說得有道理:“是啊,這件事不完全是蘇蘇一人的事,還關乎皇家的臉面。不如派人去求證一下,别錯冤了好人。”
酆栎道:“我這就派人去二殿下的府上問個清楚。”
大家在屋裡等了一些時候,冷鋒回來了。
“侯爺,二殿下說這件事完全是一派胡言,他沒有見過夫人。還說,我們府上的陳姑娘之前去找過他,說要帶他見夫人,也不知是何用意。”
“陳姑娘,陳芬兒?”酆栎聽到她又參與其中,霎時眼如利刃一般刀向陳芬兒。
李彬會把她供出來完全出乎陳芬兒的意料,她一點準備都沒有,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如石頭一樣凍住了,舌頭也不利索起來。
“我,我,二殿下是不是看錯人了?”
祖母怒道:“人家是皇子,難不成會冤枉了你?說實話,你到底去找二殿下是做什麼?”
陳芬兒看向聞氏,期望她能幫自己說話,可聞氏躲開了目光。她明白這時無人會救自己了。
“我的确去找過他。不過,我隻是去告知他夫人會去壽宴,其它就什麼都沒說了。”
秦妙蘇道:“我與他素無往來,你特地過去告訴他我的消息做什麼?”
“我...”
祖母問:“聞氏,這件事你知道麼?”
“老夫人,我,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完全不知情啊。”
“行了,再鬧下去,我這老臉都要挂不住了,還以為過來能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原來就是場鬧劇。陳芬兒,你去找二皇子,不管說了什麼,意圖不純,居心不良,這個侯府你不要再留了,明日收拾好東西我叫車送你回家。”
陳芬兒大恸:“祖母,不要趕我走啊,芬兒知道錯了。”
在侯府裡聞氏就她這麼一個時常說話作伴的人,聽說要趕陳芬兒走,她極不情願:“老夫人,看在我的面上,就饒了她這回吧。芬兒也是一時糊塗,況且她去找二皇子也沒說什麼啊,隻是随口說出了侯夫人會去壽宴罷了。求祖母開恩,别将她趕走,罪不至此。”
“哼,她做了什麼髒事,也隻有她自己清楚了。你這麼大年紀了也跟着不辯是非,光聽個丫鬟的一面之詞就信了,還召集起衆人當衆質問栎兒的夫人,這件事你也做得不對。”
“是,是,祖母教訓的都對。”
“看在陳姑娘是你愛重的人的份上,暫時留下她,但從今後,若再敢插手酆家的事,不會再輕饒她。你去祠堂誦經一月,好好反省。至于绮紋,給她些銀子,送回家。”
從栖霞院回來,秦妙蘇心情愉悅,連步子也歡快起來。進屋後,她拿起果盤裡的一顆葡萄扔在嘴裡。
可眼角的餘光卻瞟到酆栎站得筆直,闆着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