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蘇聽到聲音猛然震了一下。
他怎麼還沒走?他們在外面耽擱了這麼久,他應該早就有時間逃跑啊!
酆栎的目光在秦妙蘇的臉上稍稍停了一瞬就移開了,冷沉着聲音命令抓着她的侍衛:“放開她。”
李邺成示意他放了秦妙蘇。
“侯爺,這就對了嘛,人吧,總要學會低頭不是?過剛易折的理你是懂的,總這麼強硬到處樹敵,你又什麼都得不到,何苦呢?”
“少廢話,要綁便綁,前提是,放了無辜的人。”
“放心,隻要你老實跟我走,我保證誰都不為難。”
秦妙蘇看到酆栎伸出雙手,粗糙的麻繩在他的手腕綁了好幾圈最後緊緊系了個結,多出的一頭繩子牽在了李邺成的手裡。
他這樣傲驕的人竟會同意讓他讨厭的人如此羞辱,秦妙蘇覺得很不是滋味,定定看着他手上的繩子發愣。
李邺成故意拉扯了一下繩子,酆栎受了力的牽引往前踉跄了幾步,模樣狼狽,逗得衆人哈哈大笑。
嘴裡發出嘬嘬嘬的聲音,李邺成又拉了一下繩子耍弄他:“乖,好狗。”
秦妙蘇的心揪到一起,看到酆栎被他戲弄臉沉到了極緻,但始終一言不發,任他耍弄,從她身邊經過時,她看着他,想傳遞她眼裡擔心的情緒,但是酆栎連看都沒看她一下,陌生的态度就好像他們完全不認識一般。
她瞬間感到自己墜入了一個冰窟,渾身冰涼,動彈不得。
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他如此的冷漠,她仿佛回到了兩人剛成親那時,他對自己充滿敵意的冰冷态度。
酆栎被李邺成關進了他府上的地牢,天亮後他很快就被拴着鐵鍊送進了宮。
出門時天上下起了雨,空中灰蒙蒙的像是蓋了一層布,酆栎沒法打傘,到了宮裡後渾身澆了個透濕,衣服粘在身上濕冷黏膩,十分令人不适。
皇帝早上醒來就聽到了有人報大皇子有重要的事情要求見,匆匆擦了把臉将帕子丢進丫鬟捧着的金盂裡,便來到了寝宮的正殿,看到酆栎渾身濕透,發上還在滴水,手上拴着鍊條跪在地上,而李邺成略顯得意站在旁邊。
皇帝納悶道:“這是為何?”
李邺成躬身回話:“啟禀父皇,兒臣昨夜得到消息,說是侯爺私自闖入蘭妃的墓中。我本不信,可來告訴我消息的人是二弟,他是兒臣的親手足,總不會騙我吧?因此兒臣帶着人去了妃陵,結果沒想到果然抓到了侯爺。”
皇帝:“這話是什麼意思?酆栎私自闖了蘭妃的墓?”
李邺成:“回父皇,正是如此。我尋思,平日父皇待他不薄,從來不吝啬給他賞賜,奇珍異寶少說也能填滿幾輛馬車了吧?誰知他這樣貪心不足,竟還去盜竊蘭妃的墓,不僅貪婪,還很卑鄙。若這事讓仙人知道了,她發了怒,禍害的是我大盛國啊。”
聽了他的說辭,皇帝也勃然大怒,沖着跪在地上的酆栎大吼:“說,朕還給你給少了嗎?為什麼還要去盜竊朕嫔妃的墓?”
面對皇上的盛怒,酆栎隻是一言不發,低頭保持沉默。
李邺成更加得意,确定酆栎不敢真的說出來他去墓穴的真實目的,因為他一旦說出來是去驗毒,父皇隻會更加生氣,因為他動了蘭妃的遺體。
其實得知酆栎去了墓穴,李邺成十分吃驚,他怎麼也沒想到,酆栎竟然有這份膽子,敢撬開皇上寵妃的墓,還要扒開她的衣服取樣驗毒。
一開始他很惶恐,怕酆栎真的找到證據。但轉念想,隻要抓到了他下墓,其實無論他到底去做了什麼,皇上都無法接受他私闖蘭妃的墓穴。
皇帝暴怒的聲音回響在空蕩的大殿,仿佛龍咆虎嘯,令人膽寒,但是酆栎依舊不回答。
得不到回應,皇帝煩躁地在殿堂裡走來走去:“好,你不說是吧?我看你是被拆穿了,無話可說。枉我以前那麼信任你,現在朕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傻瓜!”
李邺成:“父皇,此人以前是隐藏得深,蒙蔽了您,現在真面路露出來了,必然是再留不得,不然後患無窮啊。”
皇帝:“酆栎,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下墓去做什麼了?”
彎下身,酆栎在地上磕了個頭:“請陛下恕罪,臣無話可說。”
皇帝指着他,手微微顫抖起來:“好好好,你果然是去做了肮髒事,既然這樣,朕也沒必要再維護你。來人啊,将此人拖出去打五十大闆,然後削去官職奪去封位,貶為庶民。”
宇文邵得令,派人将酆栎拖去了殿外。
幾杖打下去,酆栎感到自己的腰背火辣辣地疼,血迹從他的衣服裡滲透出來,很快就染紅了一片。
他緊抿着唇,一聲不吭,任由棍子噼裡啪啦落在身上。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砸在酆栎身上,順着他的下颌流下,他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漸漸感到體力不支,不再用雙肘撐着,趴倒在條凳上。
當他以為今日要交代在這裡時,突然感到了一片陰影罩在了頭上擋住了雨,擡頭看到趙乾打着傘,眼裡帶着責備。
“你丫/的沒長嘴是吧?到底去幹什麼了為何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