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外面的人擺明了要我們的命,你去引開他們就是去送命!”
“聽我的,你們先走,我會來找你們。”
外面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死士,就算他能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可也難逃一死。他這是要用自己的命去換她和衛子揚的命。
霎時秦妙蘇紅了眼眶:“我不要你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在這裡。”
酆栎看到秦妙蘇的杏眸染了一圈紅暈,眼角噙了淚,心也跟着顫了顫。
他躲回到桌後,嗫嚅一下,擡起的手在空中頓了頓,終是輕輕落在她發間,掌心順着她柔滑的青絲撫下:“别擔心,我一定會活着出去的。”拇指拭過她眼尾時,沾到一點溫熱的濕意,燙得他指尖發麻。
秦妙蘇呼吸微滞,他的掌心溫暖而有力,像一泓溫泉緩緩漫過她緊繃的心弦,消弭了她的緊張和恐懼,可她仍不願就這樣走掉。
她的聲音裡還帶着顫意,卻固執地抓住他的袖口,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不行,我不能就這樣走。”
就在這時,擋住他們的桌子終于不堪重負密密麻麻的箭矢,咔嚓一聲裂開道口子。
酆栎皺眉看了一眼裂開的縫隙:“别猶豫了,再拖下去,我們誰都走不了。聽我說,出去後你帶着我的腰牌去縣衙找黃鶴鳴,他會幫你。”
衛子揚一隻單身狗看眼前這對鴛鴦卿卿我我黏黏糊糊,實在受不了了:“還不走真要變成個刺猬。”
秦妙蘇含淚不語,垂下了頭,心裡成了一團亂麻。
酆栎看了她幾眼才狠心移開目光,深吸一口氣,朝外高喊:“住手,我交人!”
外面的箭忽地停了,他快速朝秦妙蘇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快走。”
秦妙蘇忍住淚:“一定要活着回來。”然後和衛子揚一起跑到床邊,找到地道鑽了下去。
見他們離開了,酆栎才放下心,專心緻志對付屋外的人。
“衛子揚就在屋子裡,進來提人吧。”
屋外沉默半晌後傳來了一道聲音:“侯爺既肯交出人,我等就在外面恭候,還請侯爺識相,把人帶出來。”
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酆栎打定了主意,決定演一出戲。
他整了整衣冠,從容走出:"諸位何必大動幹戈?人就在屋内,請自便。"
為首的蒙面人狐疑道:"侯爺痛快得反常啊。"
酆栎拱手而笑:"識時務者為俊傑。"
蒙面人不疑有他,走過來準備推門進去。
看準時機,酆栎等他經過自己時突然出手擒住他用劍抵住了他的脖子。
蒙面人驚道:“你使詐!”
酆栎冷笑一聲:“彼此彼此吧,叫你的人退下。”
“侯爺,你太小看我們這群人了,不達目的反正也是死,死生早已看淡了。”說完蒙面人猛地将劍在脖子上狠狠劃了一下,下一秒就沒了性命。
心裡大喊一聲不好,酆栎看到對面的死士又搭好了箭瞄準他射了過來。
箭雨臨身之際,酆栎突然解下墨色大氅貫注内力一旋。原本柔軟的布料瞬間繃直如鐵,在他手中化作一面玄色圓盾。
箭矢釘在旋轉的大氅上發出雨打芭蕉般的脆響,竟無一能穿透。
但是飛過來的箭矢太多,他漸漸支撐不住,旋轉的大氅也慢下來,一支利箭從側面穿過紮進他的胳膊,滾燙的痛感順着脊梁竄到後腦,激得他眼前發黑。
新的一輪的箭矢繼續朝他發起進攻,就在他覺得已無力回天時,忽然一個修長的身影從天而降,寬大的玄色袖袍無風自動,箭矢沒入袖中竟如泥牛入海。
待雙袖鼓脹到極緻,他猛然振臂,數十支箭原路倒射而回,頓時響起一片慘叫。
還不及衆人反應,穿黑袍的人往地上扔了一顆煙球,頓時白煙四起,雲山霧罩,什麼都看不清了。
趁這個機會,黑袍人帶着酆栎逃出了這裡。
直到遠離了木屋,兩人才停下來,黑袍人摘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張仙姿玉色的臉。
酆栎驚訝道:“是你!”
漢南月面無表情:“你們救過我,現在我救了你們,我們兩清了。”
還想要再說什麼,可他看到漢南月縱身一躍,消失在了這片樹林。
玉京城中,李邺成站在廊庑下逗鳥,邊聽探子報告消息,得知衛子揚不僅逃了,還安然回了玉京,氣得火冒三丈。
“真是群廢物!我要你們做什麼?放走酆栎和衛子揚的人通通給我殺了!”
探子跪在地上抖如篩糠:“求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帶下去。”
他無心再喂鳥,将逗鳥的瓊枝咔嚓一下折斷了,面色凝重,滿腹煩惱。
這時,下人來報,說皇後娘娘來了。
李邺成趕緊迎了出去,扶着母親的手臂:“母後,您怎麼突然就來了?兒臣都還什麼也沒準備。”
皇後面露急色:“都火燒眉毛了我還不來,你用仙人的計謀要扳倒李念文,為何事先不和我商量?”
“母後息怒,兒臣自認為已經長大,有了獨當一面的本事,不必凡事再像以前那樣煩憂母後。再者,這兩年,您身體欠安,兒臣想讓您多休養,頤養天年,所以沒有說這件事。”
皇後用手指戳了下他的頭:“你啊,雖然這幾年你成長了許多,可總改不了毛躁的毛病。你知道蘭妃當年到底是誰指使下的毒嗎?”
“這個兒臣有打聽過,但父皇後妃人多,嫉恨蘭妃的人也不少,始終沒有打聽出來。兒臣想,恐怕也就是哪個想害她的後妃做的呗,管是誰呢,反正都推給甯嫔就是了。”
皇後氣道:“你糊塗啊。我現在告訴你,當年指使衛子揚下毒的人就是母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