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曦比李四還要積極:“可是萬一他逃了怎麼辦?”
顧遠昭心裡仿佛被什麼東西刺痛了,喉結滾了滾,他悶聲道:“我不會逃。”
初曦悄悄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臉色陰沉,唇抿得更緊了。
她覺得自己确實有些混賬了,幹嘛要陷害人家呢?直接說這藥是他從自己手裡拿過來的,而自己手中的藥是李四給的,這不就完了嗎?
今日兩人本就有各種不痛快,這樣一來,他會不會怨自己?
可秦鐵和東方瑤是自己的朋友......
京兆府尹附和道:“對,我相信顧少卿的人品。”
顧遠昭轉身利落的飛了出去,初曦連忙跟在後面,然而兩人剛跑出來沒多久,大理寺的侍衛就回來禀告:“人已經跑了。”
初曦悄悄松了一口氣,發現了顧遠昭掃過來的眼神,立即神情一凜,裝作着急的樣子:“那現在怎麼辦呢?”
顧遠昭身上的寒意更重了:“追!”
追到他們時,東方瑤正躺在秦鐵的懷裡,左側胸口中了一劍,唇角大口大口的吐出鮮血。
兩人的身旁都是刺客的屍體,血腥味撲鼻而來,而唯有東方遲不見蹤迹。
“東方遲呢?”
秦鐵緊緊地抱着東方瑤,臉上的淚逐漸浸濕了東方瑤的衣襟,混合着血迹。
看着他什麼話都不說,顧遠昭便留着幾人看守,帶着剩下的人繼續追。
初曦呆呆的望着東方瑤,滾燙的淚水劃過臉頰。
這......怎麼會這樣?她本以為自己這是在為他們争取時間逃跑,誰知道......
東方瑤望着她,虛弱的笑道:“郡主......”
初曦來到了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那裡很涼。
東方瑤似乎有話要和她說,她便将耳朵貼近了東方瑤的唇邊。
東方瑤嘴唇蠕動,說了幾個字,初曦的眼睛頓時瞪大。
“瑤兒!”
秦鐵一聲悲痛的喊叫,東方瑤已經永遠的阖上了雙眸。
潔白的梨花,本該恬靜地享受幸福,散發着淡淡的幽香,卻被腥風血雨吹落打濕,靜靜地飄到了地上。
剛剛三人遇到第一波刺客,秦鐵在和刺客打架,可東方遲在危急關頭用東方瑤的身體為自己擋了一劍,便騎馬逃跑了。
緊接着,東方遲遇到了第二波刺客,這波刺客本想要抓走東方遲,但是被顧遠昭追上後,他們直接一刀抹了東方遲的脖子,迅速飛走。
目光渙散始終渾渾噩噩的秦鐵,承認了自己殺害常夫人、常管家以及魏鶴禮、淨遠和尚的事情,其他的,就不肯多說了。
張麻子聽說東方遲父女已經死了,渾濁的眸中流出了淚水。
他告訴了大家一個秘密:“其實,東方瑤并非是老大的親生女兒,而是老大發達後在街邊撿來的。小姑娘從小便聽話孝順,學什麼都很快,特别是制作面具的手藝,竟是比老大還要高超。”
“當老大被奸臣陷害時,她籌謀算計,不惜搭上了自己和秦将軍的前途與性命,就為了報答老大的養育之恩。”
“她是個好孩子,可惜了,唉,老大也真是的,這麼多年的感情了,他自己最終仍舊是丢了命,誰能說不是報應呢?就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一樣。”
薛執秋:“二十年前?”
張麻子伸出了黑瘦仿若枯樹皮的手:“我多說點,能不能給我來點吃的?最好是一隻燒雞一壺酒。”
顧遠昭給了侍衛一個眼神,有人轉身去取食物了。
薛執秋調侃道:“死都不怕,還怕餓?”
張麻子苦笑道:“沒辦法,我這多年的老胃病,不吃飯比砍頭都難受。”
很快,食物端上來了,張麻子吃了一口油滋滋的雞腿,緩緩說道:
“二十年前,有一隊胡商來到了登州,要去長安做生意,他們是兩兄弟,拖家帶口又帶着一堆寶貝來此。”
“當時我和老大正在感慨這登州的活兒太少,想要去别的地方謀生,走在山路,恰好偶遇了他們。”
“我們看見了他們箱子裡那些金光燦燦的東西,立即便心動了。”
“胡人長期趕路,又渴又餓,我們本想要用蒙汗藥麻翻了他們,将寶物取走。”
“但是胡人謹慎,我們想要賣給他們食物,他們卻不要,叽裡咕噜的說些我們聽不懂的話。”
“眼看着過了這個山坡前面就是縣城了,那樣就沒有機會了,老大便派出大嫂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