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貓,不是普通的貓,而是她養大的貓,确實對她很重要。
它當年吃錯了東西所以永遠長不大,然而實際上她可養了五年了。
算起來,是13歲那年收養的它。
它不叫桃酥,而叫湯圓,因為它是在元宵節那日被撿來的。
當日自己吵着鬧着要看花燈,師父不許自己外出,正好師兄回來了,便偷偷帶着自己翻牆出來。
在大街上,他牽着自己的手,又給自己買了一個兔子花燈,還請自己吃了黑芝麻湯圓。
這可和平日裡與自己鬥嘴,整日捉弄自己的師兄不一樣,他溫柔了許多。
于是,她得寸進尺的想要看看他面具後的那張臉。
但是當她一擡手準備趁他不注意掀開面具時,師兄卻立即冷了臉,打掉她的手掉頭就走,把她一個人留在了大街上。
“師兄,你去哪了?别丢下我......”
她哭着找啊找,沒有找到師兄,卻看見了躲在街角吃剩飯的小黑貓,它也好可憐啊!
她蹲下了身子:“小貓咪,你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吧?那我們一起。”
其實,她是個路癡,那日找了好久,幸好遇到好心人領路才回到了幻音閣,被師父罰跪了好久。
于是,她心中更是對師兄充滿了怨氣。
又過了一個月,師兄再次回來,初曦對湯圓道:“這是我最讨厭的人。”
剛開始,這貓還追着師兄撓,再後來,不知道師兄給它喂了什麼,它竟然在他懷裡露出了肚皮。
湯圓第一次見到陌生人,總是怕生的,比如大理寺衆人就被它撓了個遍。
可是它竟然允許第一次見面的葉小土抱着它,這便是師兄的一大破綻。
湯圓有一個本領,便是嗅覺奇特,擅長聞味,這也是當年它為何會找到長安被顧遠昭收養的一個重要緣故。
而她剛才正好在白鶴尊者身上熏了很多香料。
其實,初曦也是有意要放白鶴尊者回去的,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找到神鳥教十二堂之首灰鼠堂的所在地。
初曦是被幻音閣的閣主向冥養大的,向冥同時也是蝶衛的統領,而她在十五歲時便跟随着師父進入了暗衛,為女皇效力。
上次蝶衛進入山洞中尋寶,那山洞被提前埋伏了炸藥,導緻全軍覆沒。
至于罪魁禍首......既然剛剛師兄承認了,那應該就是他了。
初曦雖然活了下來,卻失去了記憶,所以當她在觀音禅寺遇到師父時,并未認出來。
直到她恢複了記憶,才覺得那住持熟悉的呵護菊花的身形,一舉一動,俨然就是從小照顧自己的師父啊!
可師父既然還活着,為何不跟女皇說呢?為何要戴着住持的面具生活?
還有,他為何不與自己相認?莫非他也失憶了?
不對,當時自己想要對他使用攝魂術,卻反被操控,所以師父為何要害自己呢?
初曦一直都不知道,神鳥教的幕後控制者竟然是自己的師兄,直到兩個月前的“三絕争霸賽”。
師兄不僅自稱為白鶴尊者,還封初曦為青鸢尊者,呵呵,真是可笑,誰稀罕在神鳥教當官?
不過她在幻音閣的時候,也代号青鸢,所以習慣了這個稱呼。
而師兄這個人很神秘,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姓名,隻知道他代号白鶴。
她在當日心裡憋着氣,又走火入魔,過了好幾日精神狀況才穩定,之後她作為蝶衛奉命尋寶,也沒有機會向女皇禀告這件事。
不過即便是有機會,她真的會說嗎?自己師兄成立的神鳥教是反抗朝廷的,女皇還會信任自己的忠誠嗎?
一切都未可知,畢竟聖心難測。
思緒到此,初曦擦了擦眼角的淚滴,帶着小黑貓去了縣衙,然而林縣令卻道:“本縣的捕快都......都被元捕頭帶走了。”
初曦:“元捕頭帶着他們去哪裡了?”
林縣令:“這個不能說。”
初曦:“我是郡主,也不能說嗎?”
林縣令搖了搖頭,心虛的垂下了眸子:“不能。”
初曦試探道:“是薛大人叫她帶兵走的?”
林縣令猛然擡頭,又慌張的别開了眼神。
初曦了然,看來薛大人這是發現了什麼,又對自己有所懷疑,才讓人瞞着自己,實際上他并未真的離開桃溪縣出發去登州。
她扯了扯唇角,喉間有些苦澀:“顧大人可還在獄中?”
林縣令眸光閃爍:“這個......”
初曦心裡有了數,便道:“我明白了,告辭。”
好,很好,都瞞着她,哪邊都瞞着她,都不信任她,都欺騙她。
天地間,她仍舊是孑然一身,無半點可交心之人,被小團體排斥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