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爹,孝不孝順也是我家的事情,我爹出殡就要我這個兒子來全權負責!”
“不行,他是我大哥,屍體在我家停放了七天七夜,論勞苦功高也是我來送。”
兩家人争執的面紅耳赤,本來初曦還以為老人生前做了什麼大好事,讓這些人搶着出殡,但是根據争吵的内容來看,似乎這兩家人都是另有所圖。
初曦不理解:“為什麼不能一起送老人出殡呢?”
漁夫道:“送老人出殡自然是大家都要在場的,但是他們争的是在誰家出殡,以及出殡後得到的仙丹歸誰。”
初曦:“仙丹?”
漁夫先賣了個關子:“等今天半夜你就知道了。”
天色已晚,幾人吃了飯,給了漁夫銀兩,便各自入了屋。
顧遠昭和薛執秋在一個房間睡,而初曦在另一個房間睡。
入睡前,顧遠昭又來到了初曦的房間,此刻初曦正在制作解藥。
“你進來做什麼?出去!”
初曦停住了手,走過來欲把他攆出去。
顧遠昭瞪着她:“大家都一路相處這麼久了,怎麼突然這般冷臉相待?”
初曦歪頭刺他:“你說呢?都相處這麼久了,還要挑我的理來,以後就不是一路人了,我也不跟你一起走了。”
顧遠昭:“說點心裡話就生氣,這以後天長日久的,還如何相處?”
初曦:“呦,分明是在數落我,還心裡話呢。這心裡話,你去跟别人說去,去和你阿姐說去,反正我不愛聽。”
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搖晃着頭。
顧遠昭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可我隻想和你說,什麼話都想說,你别氣了,終是我不好。”
初曦抿唇笑道:“隻這一句倒還像個人話。”
顧遠昭也終于放下了心:“你制作解藥,要不要我幫忙?”
初曦将他按在了椅子上,道:“你幫我搗藥吧。”
她采摘花瓣和花蕊,制成花汁,用小爐子加熱,另一邊,顧遠昭的藥粉很快搗好,一同放入小鍋内。
熱水沸騰中,初曦的額頭出了幾滴汗。
顧遠昭掏出了手帕,為其擦去,又蹲在她的面前,細細的看着她。
初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羞澀道:“你還不回去?”
顧遠昭隻癡癡的望着她:“回哪去?”
初曦用指尖點了他的額頭一下:“去保護薛大人。”
顧遠昭斂眸道:“我确實該回去了。”
但是他又不立即走,而是牽着她的手道:“等救出了真郡主,我們便浪迹江湖如何?”
找到了真郡主,假郡主便很可能被處死,雖然薛大人會為初曦求情,但皇上喜怒無常,他不想讓初曦冒這個風險。
初曦:“你不當薛大人的護衛了?”
顧遠昭:“大盛朝的高手又不止我一個。”
初曦咬唇:“那你不想維護公正,清冤案,捉盜賊,為蒼生了?”
顧遠昭神情堅定道:“我固然有自己的政治理想,可若是真心為百姓做事,在民間做遊俠也是一樣的。”
初曦有些感動,他肩負着家族和舅舅的期望,也是想要在朝堂大展拳腳的,才23歲,正是拼的年紀,卻願意為了自己......
她張了張嘴,想要立即把自己的身份、隐藏的一切都告訴他。
可是她不能,身為蝶衛,未得陛下允許,她不能洩露任何秘密。
初曦輕歎了一句:“你如此這般,我定不會負你。”
顧遠昭腳步輕快的離開了,服用了藥,初曦便上了土炕睡覺,剛開始怎麼都睡不着,但是她想着後半夜還有事,便強制着讓自己入睡。
結果暈暈乎乎中,她便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眼前吹氣。
然而,她就置身于傍晚所走的鄉間小路上,隻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在凝視着她,回頭一看,是一條血紅色的大狗,耳朵尖尖的。
初曦尖叫了起來,便要向前奔跑,可是她卻無論如何都跑不動。
那狗向她撲了過來,她想要舉起手,卻還是動不了,掙紮之間她睜開了眼睛,卻隻看到空中漂浮着一個個畫着蛇、狗、雞等動物的面具。
這些面具制作的活靈活現,慘白着面皮,動物卻是血紅色的,在她四周不停地旋轉。
她想要起身逃離,可是胸口仿佛被看不見的東西壓住了,她怎麼也動不了,急得直冒汗。
“當”的一聲,她再猛然起身,原來剛才也是個夢。
呼,是夢中夢,她擦了擦額頭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