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羽書直截了當:“我覺得賠錢比較合适。”
裴知欲笑了一聲:“你覺得我需要那點錢?許羽書同學。”
許羽書有些頭疼。
她懷疑裴知欲就是在故意報複自己,可起因源于什麼,她又不得而知。冥思苦想良久,也隻能歸結于上次讓他載了她一程。
可裴知欲明明早就看到她了,他要是半道揚長而去,而不是在那裝模作樣地抽煙,她也不可能開那個口。
想到這,許羽書瞪了裴知欲一眼,她壓根一點錯都沒有。
裴知欲仿若渾然不覺:“考慮好了?”
“……”許羽書哽了哽:“還沒有。”
裴知欲雙手一攤,聳了聳肩:“那你繼續,麻煩許同學快點。”
許羽書想給他叫輛出租,但他這麼龜毛的人八成不會同意。
還是得靠公事公辦的态度,走流程解決。這樣才能各得其所。
許羽書心下有了計較:“要不然這樣吧。”
裴知欲好整以暇:“說說看。”
許羽書心裡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表面上還得好聲好氣和他商量:“我整個下午都沒什麼事,可以免費給你當司機,不管你要去哪,我都任勞任怨地載你,這樣總行了吧?”
以免裴知欲挑刺,她又補了句:“絕對在你開會前到達,不會讓你耽誤會議的。”
沒想到還是避免不了裴知欲吹毛求疵:“聽起來你不是很樂意?”
“……”許羽書假笑兩聲:“哪有,為你服務我樂意至極。”
“是嗎,那還挺榮幸。”裴知欲佯裝驚訝地看她一眼,悠悠道,“但我不太相信你的技術呢,離那麼遠都能撞我車上,搞不好路上還會出現什麼事故。許同學,你讓我的安全往哪擱?”
你再說一遍離那麼遠?
這麼難伺候,那你走着去啊。
雖然許羽書承認她技術是不怎麼樣,但由裴知欲這副拖腔帶調的嗓音說出來,怎麼聽怎麼讓人不悅。
許羽書忍着同他計較的沖動,盡量心平氣和道:“那你開可以吧?你開到你的酒店,我在那等着,然後再盡職盡責把你送回家。”
你要再挑三揀四,那就别怪我六親不認了。
許羽書心想,大不了她胡亂攔一輛車,把裴知欲塞進去就是,之後他是死是活都跟她無幹。
雖然這聽起來有點難度,但沒關系,她強行實施一下也不是完不成。
沒想到這回裴知欲居然還挺識相,他思考了會兒,然後勉為其難地冒了句:“那也行。”
許羽書強行将那個六親不認的念頭抛之腦後,忍氣吞聲說:“那你上車吧。”
裴知欲徑直打開了駕駛座的車門,長腿一跨,利落坐進車裡。
許羽書拉開副駕的門,餘光注意到那輛被刮蹭後擱置在原地的車,提醒說:“你車就放在那?”
裴知欲漫不經心地說:“我讓助理通知保險公司了,一會過來取。”
許羽書上了副駕,破天荒覺得車内空間擁擠了起來。
她以往獨自一人坐時沒覺得小,但高大挺拔的裴知欲一上來,襯得這方空間都顯得極其狹窄。
裴知欲一雙長腿委屈交疊着,沒有立即開車,而是若有所思打量着車前墜着的挂件。
許羽書順着他目光看了過去,沒發現有異樣的地方,她撇了撇嘴,說了句風涼話:“安全帶不會系?”
“不勞許同學費心,安全帶還是會系的。”裴知欲收回視線,拉出安全帶,動作娴熟地橫過身前,又捋順扣上。
不知道是不是許羽書的錯覺,她總覺得裴知欲的心情變差了,但此時此刻這不是重點。
許羽書摸了摸還沒起來的雞皮疙瘩,被他叫得一陣惡寒:“裴知欲,我是沒有名字嗎?”
裴知欲唇角微彎:“叫同學,不是顯得更有人情味嗎。”
許羽書脫口而出:“可别了,這詞放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有可能,但在我跟你之間就是天方夜譚,你懂嗎。”
任誰聽到這話都得大跌眼鏡,人情味這個詞居然會從冷若冰霜的裴知欲口中說出來。
裴知欲輕嗤了一聲,唇角弧度斂起,似乎也懶得和她惺惺作态了。
他清瘦有力的小臂搭在方向盤上,側眸掃了眼她還遲遲無動作的安全帶:“怎麼,你的安全帶也需要我幫你系上?”
許羽書小幅度翻了個白眼,輕哼一聲,熟門熟路扣上系帶。
裴知欲啟動車子,車身轉了個彎,轉眼便彙入擁擠的車流中。
許羽書支着腦袋看窗外,兩人都沒再說話,隻能聽見此起彼伏的鳴笛聲和隐隐的引擎聲。
直到開到一個路口,裴知欲才嗓音平淡地出聲:“我3點半開會,5點結束。”
許羽書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下意識重複了一遍:“3點半開會?”
她盯着手機上的時間,現在還不到1點半,也就是說,距離他開會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這個時間段,無論目的地是在城市的郊區,還是任何一個方位,趕過去都綽綽有餘。
那你剛才一副急得要死的樣子幹什麼?
許羽書狠狠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