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文遠掃了碼:“以後找你就方便多了,直接發微信就可以了。”
許羽書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一會兒怎麼走?”時文遠收起手機,“需要我幫你叫輛車嗎?”
許羽書扭頭瞟了眼方蘇真,她還在激動地玩着遊戲,面色漲得通紅,明顯喝得不少:“不用了,一會兒我跟真真一塊走,我倆叫一輛車就行。”
時文遠點點頭,見她沒有什麼繼續聊下去的興緻,識趣地走了。
許羽書正改着備注,就聽裴知欲頭也沒擡地來了句:“加的挺幹脆。”
她動作一停,後知後覺地有些心虛,這種心虛與酒醒後回憶起對他動手動腳的不同,而是源于那天他問自己加她微信會不會同意,而她說不會。
許羽書抿了抿唇,試探性地問:“你剛聽見……時文遠說的話了嗎?”
裴知欲擡了擡眼皮:“哪句?”
“就是——”
“你那暗戀對象要回來了——這句?”裴知欲說。
許羽書:“…………”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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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很晚了,這局遊戲結束,衆人都不約而同地開始收拾東西。
許羽書喝得不多,幾杯酒的量現在已經緩得差不多了,她讓醉得人事不省的方蘇真癱在沙發上,然後去角落裡翻出兩人的包和衣服,一件不落都收拾好後,才扶着她出去。
路過吧台的時候,許羽書往裡瞥了眼,蕭化不知道跑哪去了,隻有裴知欲坐在調酒師的高腳凳上,輕車熟路地丢着調酒壺。
她腳步一停,還是走過去打了個招呼:“你幫我跟蕭化說聲,我先走了。”
裴知欲唇線平直,淡淡地嗯了聲。
“嗯?蕭化是誰啊?”方蘇真夢遊似的擡起腦袋,納悶地巡視了一圈,指着裴知欲粗聲粗氣道:“書書,你認錯人了吧?這不是你死對頭裴知欲嗎,你剛還成功坑人家喝了四杯酒,怎麼轉眼就給忘了啊。”
“……”許羽書強行無視掉裴知欲意味深長的視線,咬着牙把方蘇真的腦袋摁到肩上,囫囵道:“反正你記得跟你朋友說就行,我走了。”
蕭化上完廁所回來,随口道:“那姑娘和你同學都走了?”
裴知欲:“嗯。”
“不是,你怎麼回事,”蕭化看他在那悶着頭調酒,肉眼可見的情緒不佳,好笑道,“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跟同學玩幾把遊戲還玩出黑臉來了。”
裴知欲調完一杯叫不出名字的酒,放下酒壺,耐着性子問了句:“你這什麼時候結束?”
“馬上了,不到半小時。”蕭化知道他這人嘴硬,不喜歡和别人聊自己的事,但還是問,“你真沒事啊哥們?”
裴知欲扯唇:“能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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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羽書打了輛出租,向司機先報了方蘇真的住處,司機瞟了眼爛醉如泥的方蘇真,神色見怪不怪。
許羽書怕她喝醉了沒人看着不老實,就跟着一起坐到了後座,她也是直到這時才發覺,照顧一個醉酒的人真是得需要無與倫比的耐心。
饒是酒品數一數二的方蘇真,也令她頭疼不已。
方蘇真像是多動症發作,不停動來動去,嘴裡還不間歇地嘟囔着什麼。
許羽書以為她想吐,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司機,從包裡翻出紙巾遞給她,低聲道:“先撐一會兒啊,馬上就到了。”
“我沒醉,”方蘇真打了個嗝,醉得神志不清了,還不忘扒着她肩盤問,“你還沒告訴我蕭化是誰呢,你說,你是不是背着我又認識帥哥了。”
這複雜的關系三言兩語解釋不清,尤其一方還醉着,許羽書隻能順着她在酒吧的話繼續說:“我認錯了啊,你忘了嗎,那是裴知欲。”
“哦對,那是裴知欲,”方蘇真大腦系統跟混亂了似的,想起來什麼就說什麼,“顧朗說蘇言明天就回來了,嗝,那他和裴知欲會不會還跟高中一樣,動不動就打起來啊。”
許羽書說:“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可能還跟原來一樣沖動。”
“也對。”方蘇真喃喃道,忽然又神經質地笑了兩聲:“嘿嘿嘿,你還給蘇言送過兩次情書呢,你是不是喜歡那種類型啊。”
許羽書一愣。
方蘇真說完那句話倒頭就睡,車内恢複了安靜,徒留嗡嗡作響的引擎聲。
窗外的茫茫夜色一掠而過,許羽書盯着窗上自己靜止的身影,良久才慢慢眨了下眼。
到了地方。
許羽書把方蘇真叫醒,又大費周章地把她扶到了樓上,進到廚房泡了杯蜂蜜水,盯着她喝完,才下樓讓司機調頭回了自己家。
許羽書回到家,喝了杯水,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身心交瘁地合上眼睛,又恍然想起時文遠說蘇言要回來了。
高中時,裴知欲但凡打架,十次裡面至少有八次原因都跟蘇言有關。
她不否認裴知欲性子極端、眼高于頂,但他向來不屑于主動招惹人,加上蘇言可是旁人一緻認為的斯文有禮男生裡的佼佼者。
偏偏兩人遇上時,就像看不到一丁點兼容的對立面,情緒一點即爆。
許羽書心底歎了口氣,說不上來出于什麼心思,但私心裡不想讓裴知欲和他碰上。
明天還有工作,雖然算不上繁瑣,但也容不得差錯,她搖了搖頭,強行将這些事情抛諸腦後,翻出睡衣洗了澡,抱着被子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