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澤正在将東西往外拿,聞言哼了聲,“那是,畢竟是成妍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就這麼一副手工定制的,自然要寶貝,難不成拿給你們這群臭男人玩?”
其中晃過的熟悉人名令姜末頓了一下。
還沒追問出口的話被耳邊落下的嗓音打亂了思緒。
“試試?赢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沈卻湊近,本就低沉的嗓音帶了隻說給她聽的隐秘感。
四人一桌,如今沈卻坐在姜末身側,殺伐慣了的人甘願當她的幕後軍事,甯雨軒擡手叫了個服務生來陪着打。
“麻将牌共有144張,包括數牌(萬、條、筒)、字牌(風牌和箭牌)以及花牌。遊戲開始時,莊家起手14張牌,閑家起手13張牌。摸牌順序為順時針,出牌順序為逆時針。玩家可以通過吃、碰、杠等方式組合手中的牌,最終和牌需要包含一副對牌和四副套牌(刻子、順子、杠子),可以是明牌或暗牌。”沈卻附耳在姜末身側介紹規則。
剛開始幾輪,礙于姜末是新手,大家還都讓着,叫她适應适應,到後面,從唐一澤摸到一手好牌開始,殺瘋了眼,到人人都要吃姜末的牌。
她剛玩這類棋牌遊戲,不太熟練,一輸下來就刹不住車,咬着唇看了眼沈卻,在桌子下暗戳戳蹭了一下他的小腿,“沈卻,我打不過他們。”
她下班前補了個淡妝,淺紅色的眼影挨着雙眼皮暈染下來,到眼尾那裡薄薄地揚上去一條鈎子,此時燈光落在那雙漂亮眼睛裡,氤氲着不明的光線,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倒是嬌氣可憐到叫人于心不忍。
她打麻将全憑借當下的注意力,是壓根兒補記得吃哪張牌,對面又出了什麼牌,直白到純粹,不被老狐狸們吃個透底兒才怪。
說來也奇怪,放了誰,但凡會一點兒的,坐姜末邊兒上看着她如此奔着輸去的胡亂吃牌都忍不了,沈卻卻穩當的八風不動,任她胡鬧,偶爾在姜末拿不定主意時幫她出牌,挽救半點兒局面又被姜末亂七八糟的瞎碰瞎吃斷送了也不生氣。
直到姜末朝他尋求幫助,沈卻才撂了手裡的茶水,修長手指緩慢地将襯衫袖口摘下來,黑色的方形袖口,很簡約的樣式。
将襯衫袖子折了幾折,翻上去,露出一截冷白卻肌肉流暢的小臂。
被姜末嚯嚯得不成樣子的殘局,他接了手,上面立着的牌各有千秋,找出湊對兒的都難。
“想赢?”他側眸看她,眼裡還帶着笑。
姜末點頭,手指指着對面的唐一澤,“想,他殺我殺的連輸好幾局了,你幫我赢回來。”
唐一澤當下苦了臉,“大嫂,您别,小姑奶奶,我那不是故意的,是你這牌都送上來了,我不吃難道擺着那兒幹晾着嗎?”
沈卻壓根不聽擱那兒哀嚎辯解什麼,隻淡淡應了個字,“好。”
他對棋牌的類的遊戲不上瘾,過年時也是老爺子叫他來對弈才會來那麼幾盤,輸赢都有,從不貪戀結尾。
此時男人還坐在姜末身側,手臂半圈過去,攏着她,他視線落在桌上,手卻松散的攏着她的,在桌子底下十指相扣,仿佛是半認真半玩笑,時不時同她講兩句話,回答姜末的疑問。
談笑間,灰飛煙滅,将唐一澤殺得片甲不留,抱頭哀嚎,“四哥,我真輸不起了,我給大嫂買包包道歉行嗎?”
沈卻根本不搭腔,眼尾是含笑的,看着懷裡的人,低聲問:“解氣了嗎?我不解氣我接着來。”
姜末原本在發呆,沈卻低低叫了她一聲,才伸着脖子去看,對面的唐一澤雙手合十對姜末做讨饒的動作把她逗得笑出聲來,“解氣了,就放他一馬。”
“哎,大嫂度量大,不跟我計較。”唐一澤親自為姜末倒了杯酸奶端過來,“晚飯的烤肉吃得膩,大嫂喝杯酸奶解解膩。”
抹茶味的酸奶,上面還點綴了片巧克力做的薄荷葉片,盛在小杯子裡,造型精緻。
沈卻一上桌,被殺了個對穿的兩人紛紛揚言不打了打累了。
一起在國外讀過書,倆人都知道,沈卻大學研究生都學的金融,數學成績在系裡也是頂尖的,但凡玩牌他會不經意間記牌,誰手裡剩什麼有什麼推測得八九不離十,跟這種變态玩簡直是跟挂在玩,是有病才會上趕着找虐。
一杯酸奶下肚,冰冰涼涼得很好喝,姜末又要了别的口味品嘗,據說是從澳洲空運過來的,沒有任何添加劑。
姜末起身去洗手間,問了門口的服務生,朝走廊盡頭走去。
走廊裡鋪着紅毯,一側都是精緻華美的雕花木門,另一側是印象派的油畫,姜末看不懂,但是覺得裝裱成這樣肯定很貴,牆壁的隔音很好,除了走廊優雅的輕音樂聽不到任何聲響。
所以姜末沒留意,她從洗手間出來邊擦手邊往回走,身側一間包廂的門忽然被撞開,裡面沖出來一個人,衣服被撕扯得狼狽,露出的肩膀上滿是紅色的痕迹,黑色眼罩被他一把抓下來,半挂在高挺的鼻梁上,光着腳,跌跌撞撞往外跑。
他跑的太急,正好撞上從洗手間出來的姜末,給姜末撞得吃痛,往後連退幾步。
四目相對,姜末看清了來人。
“賀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