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不算過分安靜，嘈雜聲與警笛聲似乎都被隐沒在男人暗下來的眼瞳中。

等姜末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不等沈卻眼神掃過來，司機已經借口去買煙，打開車門溜了。

随着耳邊的風聲止息，男人垂了垂眼，目光變得暗沉。

他高大身形有些壓迫感的坐進車裡時，姜末下意識得往一旁挪了挪，其實商務車的後排設計得很寬敞，甚至再容納一個人都綽綽有餘，但是姜末偏偏覺得随着沈卻的進來車後廂的空氣似乎都被他身上那骨子壓迫感擠壓得稠濃。

這樣的男人太危險。

姜末後知後覺，撲到另一邊去開車門。

手指搭上門把手時，聽到身後一聲輕笑，伴随着車門落鎖聲。

“啪嗒”

他笑得很輕，似乎并不會被她的話激怒，卻也笑得讓姜末脖子後面的寒毛直豎，仿佛還不死心似得，伸手去扣了一下車門把手，沒扣開，果然被反鎖了。

身後的氣息越來越接近了，甚至能清晰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氣息，清淡的苦香與冷淡交織。

“看來你似乎忘記了我的身份，我想我是該提醒你一下，”伴随着那道溫潤磁性的嗓音緩緩，沈卻包裹在西裝袖子下結實的手臂環上人的腰，将想跑走的人抱起來放到腿上。

一個長輩抱小孩子的姿勢。

“婚約沒解除，我依舊是你的未婚夫。”下巴被他的手指捏着，擡起來，姜末被迫直視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瞳。

她不想輸了氣勢，手指不安的捏緊衣擺，據理力争，“可是我母親已經找沈爺爺說清楚了，隻要我不同意，就不會逼迫我結婚。”

氣勢不錯，可惜太過于顫抖的語氣出賣了她。

沈卻哼笑一聲，不置可否，摟着她将拼命發抖往後縮的小姑娘帶過來，額頭貼上她的，深不見底的眼瞳直視她，“末末，你忘記了，現在的沈家家主是我，權利和财富都在我手上，爺爺已經讓賢退位了，隻要我想，今晚讓他們把你送到沈宅也不是不可以。”

暧昧至極的語音低沉悅耳，與之前斯文溫和判若兩人。

“你敢！”她氣得胸口起伏，眼眶都紅了。

如此暧昧旖旎的語氣，不像是對待人，倒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物件，珠寶或者名貴的波斯貓。

“你要不試試，”他忽然彎起唇，手臂用力，不容抗拒的将她抱入懷裡，低頭，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低得聲音仿佛氣聲，“試試我敢不敢？”

姜末仿佛被貓咬到的耗子，猛地伸手捂住那隻被舔過的耳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怎麼，不敢？”沈卻含住她的指尖，高挺的鼻梁親昵的蹭了蹭她，與她額頭相抵。

姜末渾身發抖，卻不敢出聲再進一步激怒他。

她記得李幸川又一次閑聊曾經跟她說過，他們雖然和松明涉及的領域并無太多交集，但在這之前，沈卻在國外讀書時也确實參與過沈家一些公司的決策，有些舉動在李幸川看來，不僅大刀闊斧野心耿耿，甚至簡直與瘋子無疑。

危險到大膽的決策，簡直是在用命賭，惹得對方公司不得不退出競标。

李幸川當時是這樣說的，“确實是瘋狂，但是都賭赢了，小妹，這樣的人你一定要遠離，因為你壓根不知道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當時姜末壓根不認識沈卻，聽得似懂非懂，沒放在心裡去，現在她後悔的想穿越回去痛扇自己的臉，并且大聲質問之前的自己，為什麼不多嘴的問一遍“如果惹到了這種人要怎麼收場。”

面對沈卻的挑釁，姜末熱血上頭，梗着脖子，用力撲上來，一口咬在他的下巴處。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反正早死晚死都要死了，不如今天來個痛快，直接咬破相這張好看的臉，不管他以後遇到哪個女人，都要留下疤痕讓人看到。

像是一頭被激怒的小獅子，發起最後的反抗。

從他們遇見時，她就是這樣勃勃生機，帶着蓬勃的攻擊性，絕不是柔弱的菟絲花，每每到絕境總能迸射出不一樣的色彩，耀眼到他挪不開視線。

沈卻眼瞳裡的情緒滿到幾乎要溢出來，他克制着，隻是偏了一下頭，姜末牙齒撞在他唇上。

口腔中鐵鏽味彌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