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上高中的時候,曾經有一陣叛逆期,跟着班裡的女生們逃課逛街染發做美甲,甚至還去過網吧,不過打開電腦姜末隻會玩玩掃雷和4399。
那陣子她成績下滑的厲害,平時還能在倒數二十名裡徘徊,期中考試直接幹到倒數第三。
期中考試之後的家長會,班主任把姜禮留下促膝長談了一通。
姜末她們仗着家長會要占用教室跟幾個小姐妹偷偷溜出去打台球。
台球館是其中一個女生的男朋友開的,在社會上混久了,将幾個小女生哄得心花怒放,夾娃娃機的硬币不要錢似得送了一盒又一盒。
台球館的幾個員工都和老闆認識,稱兄道弟的,頭發染的五顔六色,叼着煙吞雲吐霧。
李幸川皺着眉頭找過來時,姜末身邊圍了半圈的男生,甚至還有男生借着教她打台球的動作時去摟她的腰。
不可否認,美貌是上次賜給妹妹的最奪人眼球的資源,卻也是軟肋。
一向穩定如李幸川,也忍不住當衆将妹妹扯回自己身後。
被李幸川拉住手腕時,姜末正被一個男生抱着坐到台球桌上去學動作。
在李幸川和姜禮之間,姜末還是更怕哥哥。
姜禮常年忙于生意無從管她,甚至這次的家長會都是班主任無數次電話狂催才換來的。
姜禮隻是給了她物質上的關心和愛。
她無法忘記當時看到兄長的面容時那種感覺。
頭皮發麻,覺得要倒大黴。
一如此時此刻,姜末雖然喝的微醺,但是還沒有醉到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誰的地步。
酒精上頭的一瞬間,姜末做了個讓自己後悔萬分也讓沈卻更加生氣的動作——跑。
真的是下意識的逃避,撒丫子頭也不回的跑。
卻在起身跑出兩步時受傷那隻腳疼得,腿軟下去,含着淚要往下蹲。
腰間蓦然箍上來結實的手臂,沈卻已然不想好好同她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講道理了,單手抱着人帶起來,扛在肩膀上。
突然被人旱地拔蔥一樣騰空抱起來,姜末發出殺豬一樣尖叫聲,“艹!麻蛋的,沈卻你放老娘下來!”
吼完,辟谷上挨了一巴掌。
“說髒話。”
沈卻肩上扛着個人依舊嗓音平穩。
跟過來負責善後的徐南風冷不丁聽到姜末吼的這一嗓子,真的心尖尖跟着顫了又顫,甚至在大排檔老闆穿着黑皮圍裙追出來的時候徐南風攔下給塞錢的手都是抖的,多塞了幾張票子。
徐南風給訂的酒店在頂層,有着漂亮落地窗的套房,走廊安靜到落針可聞,除卻姜末喋喋不休的哀嚎和孩子氣的咒罵。
刷卡開門時,沈卻的表情依舊平靜,語氣也溫和,甚至還能同徐南風交待樓下會議室的發言稿,讓他代自己上場。
“滴滴”房門應聲而開,随即被沈卻一腳踹開。
這一套動作給肩膀上像是倒挂的小美人魚一樣的姜末也給看愣了,在她的認知裡,即便遇到天大難堪的事情,在沈卻身上也看不出任何發怒的征兆和迹象,永遠那麼紳士矜貴,像是她上學時學的方程式,一個步驟一個步驟,永遠嚴謹,甚是得出的答案都對錯分明。
她實在無法想象有什麼事情能把他激怒,所以肆無忌憚,也惡劣異常。
被扔到那張柔軟幹淨的大床上時,姜末的思緒是凝固住的,甚至後知後覺生出了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
她獲得自由後就着急忙慌地翻身坐起來要往床邊爬。
面前忽然落下一道陰影,沈卻已經走到她面前。
姜末渾身的精神都緊繃起來,像是一隻處于高度警戒狀态的小貓咪,弓起背,露出尖銳的爪子,虛張聲勢,“看什麼看,别假惺惺的同情,我不需要,你不是看我出糗很爽嗎?你不是和别的女人聊天聊得很開心嗎?這時候來管我做什麼?”
那張豔麗的飽滿的唇瓣一張一合,明明委屈到不行,卻偏偏說出來的話句句帶刺,直往人心口裡戳。
“我要解除婚約,現在立刻馬上,我就算和狗結婚都不會和你這樣的人結婚!”逼到絕境的貓也會亮出爪子來反擊。
沈卻皺眉,但是她說的每一個字,他都不喜歡聽,就像是之前那通辭職報告一樣,每一個字都在試圖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