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昙兒駕雲,跟着妖魔,直至北下,一路來到了一座陡峭的高山,陡崖之前,有一個水髒洞,正是那混世魔王的洞府。
混世魔王燒殺搶掠歸來,帶回了許多戰利品,不僅綁來了許多隻小猴子,還搶了石盆、石碗,恨不得把人家猴子的家夥事全都一鍋端了。
大王旗開得勝,洞口打開,混世魔王大喝道:“小的們,起鍋燒油,今日我們吃個全猴宴!”
衆小妖們齊聲歡喜道:“謝大王,謝大王!”
喬昙兒捏了個隐身決,跟着也進了洞府。
那混世魔王腰廣十圍,身高三丈,嬌柔的喬昙兒壓根就不是他的對手,況且這這洞中有小妖幾百,每個小妖吐一口吐沫,就能把他淹死。要救金絲小猴,決不能貿然行事,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隐身術,偷偷溜進來,然而趁着這窩裡的妖怪沒留神,悄悄把金絲小猴給放出來。
隻是喬昙兒的仙力有限,隐身術支撐不了多久,不由得心中懊悔,修煉時不該偷懶,真如師兄所言,書到用時方恨少,眼下後悔也來不及了,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洞中開宴,那一洞的大小妖精都在燒火做飯,被捆綁來的小猴子們都被丢在了羊圈裡,它們料知大禍臨頭,嗚嗚咽咽,慘叫不絕。
喬昙兒瞅準一個空擋,溜到金絲小猴身邊,“噓,别出聲。我把你們的繩子解開,你們就快點溜。”
金絲小猴雖瞧不見喬昙兒的人影兒,但能聽到他的聲音,知道是喬昙兒來救它了,轉憂為喜,高興極了。
金絲小猴的繩子已解,但它不走,指着同類比劃,又接連拱手作揖。喬昙兒心中明白,這金絲小猴想要自己把它的同類也給救了,他稍一皺眉,罷了,要救都救了,于是上前用刀子割斷了其他猴子的繩子。
這羊圈年久失修,有一處的栅欄木頭處有一個黃鼠狼刨出來的洞,喬昙兒指着那洞道:“你們快從這裡走!”
那金絲小猴便領着衆猴,從洞裡鑽出去。十來隻猴子眼看就要鑽完了,忽然前頭有一隻已通了人性、體格頗大的赤尻馬猴大叫道:“等我們大王回來,定要将你們的大小妖怪,全都打死!識相的還不放了我們,可饒你們不死!”
喬昙兒暗叫不好,果然這個赤尻馬猴的叫聲,吸引來了一個燒柴的妖精,看到一衆猴子的繩索被人割開,七八隻猴子從洞裡鑽了出去,大吃一驚,高聲喊道:“大王,不好了,這群猴子要跑了!”
喬昙兒叫苦不疊,準備開溜,誰料馬上就要跑出洞口,他的法力耗盡,隐身術不能維持,顯出原身來,被那混世魔王看見,将他如小老鼠般拎着脖子提溜起來,哈哈大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好啊,今日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後生進來,小的們,一同給我炸了,人肉配猴頭,美得很!”
喬昙兒被提溜在半空中,看到混世魔王那張極為醜陋的妖臉,吓得花容失色,強裝鎮定道:“你敢!我乃九重天上太白金星門下仙使,是受了天箓的神仙!……你……你敢吃我,可是犯下滔天大罪,會有天兵神将前來捉拿你,将你打入十八層地獄!……”
因為他太害怕了,這番狠話說的一點都沒有氣勢,壓根唬不住人。
果然,那混世魔王聽了,哈哈大笑:“哦?你是神仙!那更好了,我從來沒吃過神仙,聽說吃了神仙,便能長生不老,功力大漲!小的們,丢下猴子,先把這個小神仙給我下油鍋炸了!”
一個管上竈的小妖道:“大王,這小神仙長得細皮嫩肉,想是一下油鍋便焦糊了,莫不清蒸,吃個原汁原味,更加鮮美!”
“哈哈,你說的有理,快去燒火!把這小神仙給我清蒸了!”
喬昙兒簡直後悔得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
多嘴,多嘴!讓你多嘴!
……
喬昙兒皮膚細膩,倒省去了脫毛的功夫,他被扒光了衣裳,渾身赤/裸,用麻繩捆綁地死死的,被丢在了一口大鍋裡,鍋底燒着柴,一個小妖在那剝蒜,一個在那切蔥,還有一個在調醬汁,想是待會吃他的佐料。
他的衣服被扒走了,腰間的玉簡也被收走了,被繩子捆得死死的,也用不了地遁術。
現在水不熱,坐在鐵鍋裡就像泡溫泉,可待會水熱了,他就燙熟了。
喬昙兒坐在鐵鍋裡,看着鍋裡的小氣泡咕嘟咕嘟地冒了上來,突然想起從前師兄講過溫水煮青蛙的故事,把一隻青蛙放在鐵鍋裡,水慢慢變熱,那麼青蛙就不會感到痛苦,就不會從鐵鍋裡跳出來。這麼想想,也是一種安慰,至少死之前,不會那麼痛苦。
唯一一件幸事,那便是遺書已經寫好了,這麼一想,自己可真有“先見之明”啊!喬昙兒坐在鐵鍋裡,望着天,凄慘一笑。
他心中想着,是被二郎神打死,被混世魔王煮熟了吃了,哪一個死法更好。這麼一想,還是被二郎神打死的好,畢竟楊戬的前世是自己的師兄,死在他手上,總好過被又髒又臭的妖怪吃了好。
唉……他要是死之前,再見師兄一眼就好了。喬昙兒哀歎一聲,眼見鐵鍋裡的水燒開了,鐵鍋裡越來越熱,他的意識逐漸模糊……
……
灌口,楊戬和梅山六怪正在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