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慵懶地灑進窗棂,方祁陽睡眼惺忪,腦袋昏沉沉的,每次喝完酒的後勁兒都跟讨債鬼似的纏着他。
他瞄眼時間,趕緊穿衣服下樓了。
樓下亂得要死,沙發那自不必說,菜湯子都凝固了,吧台上剩菜酒瓶子東倒西歪,他心裡一陣煩躁,拿出手機,罕見地叫了個保潔。
沒一會保潔阿姨帶着工具來了,他囑咐,“阿姨,我出去一趟,您幹完活兒直接走就行,不用關門。”
騎上電動都走出二裡地了,他才覺着下面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涼飕飕的……
摸摸褲邊,果然少了一層,沒穿内褲……
一個絲滑的掉頭,回去了。
“小夥子,這個你還要嗎?”保潔阿姨站在會客區的沙發前,手裡拎着個黑瓶子,朝剛進門的他問。
“嗯?什麼東西?”方祁陽微微挑眉,快步走近,目光落在瓶子上,眼睛放大了,“敵敵畏?阿姨,這哪來的啊?”
“從你這沙發底下掃出來的。”
“額…先放茶幾上吧。”
方祁陽也不知道他店裡為什麼有敵敵畏,估計是上任老闆留下來的。
返回樓上穿戴整齊,他又出門了。
某醫院内。
嘈雜的人聲,刺鼻的消毒水味,惹得方祁陽心裡咯噔咯噔的,莫名有些發怵。
挂号,看醫生,經過兩個多小時檢查,又是拍片子,又是抽血,他整個人都被折騰得疲憊焦躁。
當他拿着各種檢查單子找醫生看結果時,醫生卻告訴他,他沒毛病,健康的很。
方祁陽從看診椅上噌地站起,“我花了兩千多塊錢,你就輕飄飄地告訴我沒毛病?”
頭發花白,一身白大褂的老大夫坐在他對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帶着幾分審視看着他,語氣不鹹不淡:“沒病還不高興?我從醫三十餘年,還沒見過盼着自己有毛病的。”
“不是啊醫生!要是沒毛病我心髒為什麼時不時的就會抽筋?有一次都給我疼得快暈過去了!那種要命的疼知不知道,實打實的!”
老大夫雙手抱胸,微微後仰,臉上露出看傻子的表情,“依我看呐,你這是心病,儀器可查不出來。挂精神科去吧,走吧,别耽誤後邊人看病。”老大夫揮揮手,示意他趕緊出去。
方祁陽真就老老實實挂了精神科,又是一番檢查,結果還是一切正常。
他就,他:…………
無語。
方祁陽耷拉着腦袋走出醫院,騎上電動,憋憋屈屈地回家了。
踏進旅行社,大廳亮堂堂一片,地磚光可鑒人,沙發嶄新锃亮,他心裡這才覺得舒服點。
專業的保潔就是不一樣,阿姨這活兒幹得真漂亮。
方祁陽長舒一口氣,一屁股癱在沙發上,折騰一下午他也餓了,剛想點個外賣,視線不經意掃到茶幾上那瓶敵敵畏,他愣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壞心思起來了。
點了杯冰咖啡。
不多時,咖啡送到。
外賣小哥前腳剛走,方祁陽就擰開了敵敵畏瓶蓋,将一整瓶敵敵畏全部倒進了咖啡裡。
扣好咖啡蓋子,使勁搖晃搖晃,重新裝回外賣袋。
他悄悄摸摸地出了門,左右瞅瞅沒人,迅速把裝咖啡的袋子擱在了對面門外。
剛放穩,就聽到一聲軟糯的“嗷~”,星朵毛茸茸的小爪子一擡,熟練地抹開玻璃門,黑豆似的眼睛亮晶晶的,沖他讨好地搖着尾巴。
方祁陽瞬間慌神,一個探身抱起星朵,捂着星朵的嘴,偷狗賊似的撤離。
“噓噓噓,星朵别叫啊,我這就帶你找西施。”
“嗚汪~”
“别告訴你主人我來過,我就是來接你的。”
星朵很聽話,沒再叫。
方祁陽抱着星朵一路小跑穿過馬路,去了他旅行社旁邊的美容店。
“玉姐,我家這小狗皮得很,讓它和你家豆豆玩會兒。”
櫃台裡,風情萬種的老闆娘玉姐正在對着小鏡子塗口紅,嘴角噙着笑打趣道:“老弟,什麼時候養的狗,姐怎麼不知道。”
“剛養的,這不還沒馴好嘛。”方祁陽放下星朵,小家夥鼻子一吸,似乎聞見了小母狗的味道,撒腿就往裡頭跑。
玉姐雙唇一抿,“啵”地一聲塗好了,笑意盈盈地瞧着方祁陽:“诶,姐可好奇好久了,你那旅行社,成天神神秘秘的,真能帶人下陰間啊?”
方祁陽雙手插兜,一本正經道,“當然,貨真價實的業務,姐要是報團,給姐姐打四折,給四萬得了。”
“四萬?算了吧,有這錢,我還不如找倆小帥哥喝點小酒去,逍遙自在。”
方祁陽被逗笑了,“姐姐你可真會玩。”
寒暄兩句,方祁陽回去了。
坐在沙發上給尚亦淩發了條微信。
隐匿: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給你點了杯冰咖啡,讓外賣小哥送到了你門口,記得喝哦。
“叮”沒想到尚亦淩很快回了他。
淩淩陪你玩:哥哥怎麼知道我地址的?
隐匿:你群公告有寫。
淩淩陪你玩:那謝謝哥哥了。
隐匿:不客氣。老公應該做的(愛心)
尚亦淩沒回了。
他也坐不住了,走到落地窗前來回踱步,時不時扒着眼睛往對面瞧,可惜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山,玻璃有點反光,他看不太清對面,于是,他去二樓拿來了望遠鏡。
調整好焦距,這下看清了。
尚亦淩坐在門口前台裡,正在用吸管喝他送的那杯咖啡。
一杯很快見底。
“耶斯!”方祁陽興奮極了,他就那麼站在窗前等着,等着尚亦淩中毒倒下去。
然後沖過去!
……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尚亦淩并沒有倒下,隻是離開了一會,回來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裡悠哉悠哉地繼續玩手機。
淩淩陪你玩:咖啡很好喝謝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