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得到答案,他的心中也不知是高興還是失落。
沉默良久,二人總算走到了内宮入口。那兒站着一個丫鬟,見來人,立刻上前行禮。
“她叫小桃,你想去何處,便喚她領你去,若是被人發現,便說是我令你去景誠宮取些母妃遺物,辦完事情,我就來接你。”皇甫絕淩叮囑道。
莫離學着小桃的禮儀,微一福身,淺笑道:“多謝殿下。”
待他離開,莫離便跟着小桃進了後宮。
她要去禦花園,找一座約莫兩人高的假山。小桃在身旁帶路,卻時不時地偷偷觑她幾眼,看得她渾身不自在,索性問道:“怎麼了嗎?”
“我從未見過殿下用這般的語氣同人說話。”小桃回答,見被戳穿,還憨笑了幾聲。
“什麼語氣?”
小桃望向别處,略一思忖,搖搖頭:“我不知如何描述,總之同與他人說話時不同。”
莫離輕笑一聲,看着周遭陌生又熟悉的環境,嘗試着将現實與記憶重疊。
十年前,她與一衆同她差不多大的王子皇孫在禦花園玩尋寶遊戲,遊戲規則是各人先将自己最貴重的東西藏于禦花園的某處,一柱香後開始尋寶,寶物被找到後,歸屬者必須答應尋寶者一個要求。
她和她的哥哥上官伊澤藏的都是玉墜,那玉墜是一對龍鳳,他們從出生起便一人各持一半。
莫離是這個遊戲最後的赢家,因為她的物品一直未被找到,本來說第二天再去尋回,可那日晚上便遭遇了刺殺,意外穿去了異世。
而她哥哥的玉墜則被皇甫子衍找到,他提出的要求是讓他穿一日的宮女裝,上官伊澤也因此躲過了晚上的一劫。
到了禦花園後,莫離便沒再讓小桃跟着,而是讓她在一旁等待。
她按照回想起來的藏寶路線,總算來到了假山前。她左右尋望,确保附近無人之後,從一個狹小的洞口鑽了進去——十年前輕而易舉的動作,如今卻十分費力。
洞内空間不大,成人進去得弓着腰,壁上有一些石頭與石頭之間擠出來的縫隙,剛好可以藏下一些小東西。她點了燭火,探尋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找到。
她的玉墜不見了!
雖然并未抱太大希望,但若真的找不回來了,還是會有些不甘心,她又四處看了看,一無所獲後退出了山洞。
正準備離開,一個陌生宮女卻叫住了她:“你是哪個宮裡的?鬼鬼祟祟地在這裡做什麼?”
莫離本想假裝沒聽見,低着頭快速往反方向走去,不料那人卻一個箭步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怒聲道:“你跑什麼?!貴妃娘娘要問你話!”
見糊弄不過去了,莫離這才故作驚慌地回過身去,行完禮,按照皇甫絕淩教她的說道:“貴妃娘娘恕罪,奴婢是淩王府的人,因是頭次入宮,不小心迷了路,所以有些慌張,未曾聽到娘娘問話。”
話說完她才想起這套說辭不該現在說,畢竟皇甫絕淩與宣貴妃素來不和,可再一細想,她所穿侍女服并非宮内服飾,她對六宮也不熟悉,最好的法子不過就是如實交代。
終究是大意了,本以為隻是取枚玉墜,理應很快就能出宮去。
“你是淩王府的人?”宣貴妃被一人虛扶着,身後還跟着幾個宮女,“既是淩王的人,來宮裡做甚?”
“回娘娘,殿下讓奴婢來取些良貴妃的遺物。”莫離低着頭回道。
“遺物?”宣貴妃輕蔑地笑出聲,“你可有憑證?怕不是混進宮的刺客吧?”
沒等她辯解,宣貴妃又道:“映雪,把她抓去尚方司。”
映雪站在她右後方,莫離一個側身躲過了她向前伸的手。宣貴妃若有心扣下她,她就算有百張嘴也說不清,尚方司自然更是去不得,此刻能做的,唯有拖延時間。
她迅速從袖中掏出淩王府的腰牌,展示給她們看:“此乃憑證,還望娘娘明鑒。”
可那宣貴妃明顯存了心要裝蒜,隻道:“好你個小賊,竟偷了淩王府的令牌!映雪,還不拿下她!”
莫離曾跟着她小叔練過劍法改成的拳法,回來之後更是每日勤加練習,而那個名叫映雪的宮女顯然也是練過家子的,她左躲右閃,不敢出手,有些落于下風。
就在她要被抓住之時,皇甫絕淩趕了過來,一腳将映雪踹了出去,護在她身前,質問道:“宣貴妃這是何意?”
“哦?她果真是淩兒的人?”宣貴妃裝傻充愣到底,“本宮見她行徑可疑,還當她是假借名義進宮行刺陛下的。關乎陛下安危的事,本宮身為貴妃,自當謹慎些。”
她的話說得毫無破綻,皇甫絕淩眸中寒光一閃:“那還真是辛苦貴妃娘娘了。”
“這是本宮應該做的。”宣貴妃笑了笑,“她本該移交尚方司,但既是淩兒的婢女,那便不會是刺客了,你将她帶走吧。”
皇甫絕淩眯起雙眼,卻又聽她道:“你生母已逝,本宮一直将你當作親生孩兒看待,如今見你對女子上心,本宮這顆心也算是安了。”
“不勞貴妃娘娘操心。”她愛逢場作戲,皇甫絕淩卻不樂意陪她演,他冷笑一聲,拉過莫離便走。
待他們離開,宣貴妃立刻變了臉色,惡狠狠地朝一旁的映雪喝道:“蠢貨!一個婢女也抓不住,要你有何用?!”
映雪被踹出了内傷,咳出一口血,聞言立即伏地認錯:“奴婢知罪!”
宣貴妃順了一口氣,又對攙扶着她的老婢說道:“你去找衍兒,讓他好好查查,淩王身邊這位婢女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