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個……”這個問題超出了管家的業務範圍,曹管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您問問公子?”
“阿離什麼時候回來?”
“這……”曹管家低下頭,支支吾吾道,“公子今日出門得早,未曾說過何時回。”
“沒有手機沒有信号,我怎麼問呐?”莫瑾急得團團轉,直呼蒼天,“我也是服了,哪有人當天設宴當天請人的?怎麼辦怎麼辦?”
眼看着離赴宴時間越來越近,莫離還沒回來,莫瑾卻是已将自己說服了。
誰怕她!
誰都知道這賞菊宴是宣貴妃辦的,也都知道她是宣貴妃請去的,就算阿離與她不對付,她還能吃了自己不成?
她在宴會上就是掉了一根頭發,那也得是宣貴妃的鍋!
要是直接不去,那過錯方可就在她了,到時候她要是找阿離麻煩怎麼辦?
再者,聽說他們這些貴族的宴會都極盡奢靡,她來都來了,如今又有機會去一探究竟,怎麼也要見見世面吧?
于是乎,莫瑾便懷着視死如歸的心情,帶着明月前去赴宴。
宋延歡作為陳國公府的少夫人,自然也在應邀之列。
此宴隻是尋常的家宴,沒有太多的規矩,但是礙于貴妃在場,大家也不敢太過放肆。
衆人先是随着宣貴妃在莊子内賞菊,莫瑾綴在末尾,除了剛開始新鮮些,之後便有些厭倦了,跟着明月一起連連打哈欠。
接着衆人來到廳前,宣貴妃坐在主座,壽康公主在她身邊服侍,宋延歡為了照顧莫瑾,随她坐在席末,不久便有女使送上來了糕點。
“你嘗嘗這個,聽說這個菊花酥是宮裡的禦廚做的。”宋延歡拿了塊糕點遞給她。
“謝謝姐姐。”莫瑾笑着接過,淺淺嘗了一口就放下了。
她聽着周圍人阿谀奉承的話語,又瞅見壽康公主多次向她投來的不太友善的目光,郁悶得很——早知她來,她便不來了。
“這宴好無聊啊,”明月雙肘撐桌子,支着腦袋,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我們天楚的宴席可有趣多了。”
“那是什麼樣的?”
“彈棋格五,投壺射箭,各式的都有!”說到這個明月又來了興緻,“小瑾姐姐若是想見識見識,不如随我回鳳都吧?”
莫瑾頓時覺得天楚才是她那未曾謀面的故鄉,恨不能現在就去,卻又聽那上座之人突然提及她:“早便聽聞莫家兄妹風華絕代,本宮一直想見上一見,不知莫姑娘可來了?”
莫瑾克制住喊“到”的沖動,帶着明月行至階前,按照曹管家的叮囑恭謹行禮道:“草民莫瑾,拜見貴妃娘娘。”
這滿屋都是貴女,宣貴妃特意邀她來,又故意冷落了她大半天,她雖不是雲啟人,但畢竟姓莫,沒想到這般沉得住氣,倒是有些不太像那日之人。
可天知道莫瑾根本不是沉得住氣,她隻是并沒有将宣貴妃放在心上,一個毫不相幹的人,自然沒什麼可在意的。
“擡起頭來,讓本宮好好看看。”
聞言,莫瑾緩緩擡頭,直視宣貴妃的目光,這才看清那是怎樣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分明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看起來卻隻有二三十歲的樣子,難怪深得皇帝寵愛。
“大膽!你……”
一旁的侍女見她目不轉睛地盯着貴人,出聲訓斥,卻被宣貴妃阻止。
雖然她這般莽撞的樣子與那日所遇之人有些相似,但看相貌确實不是她要找的人,此二人雖都稱得上美人,卻是十分不一樣的美。
眼前之人明豔動人,見之難忘。
宣貴妃道:“莫姑娘生得如此漂亮,穿着倒是素雅了些,本宮想起來近日新得的一支金鑲玉蝴蝶钗,配你正是合适。”
來之前莫瑾還怕宣貴妃會害她,這會兒見侍女取了钗子遞到跟前來,莫瑾實在是受寵若驚,忙推拒道:“多謝娘娘美意,但是草民實在是受不起。”
“這可是母妃贈你的禮物,怎麼?你還看不上?”壽康公主在一旁悠悠地說。
“草民不敢。”莫瑾道。
“不必推搪了,收下吧,就當是本宮予你的見面禮。”宣貴妃微笑着說。
“那就多謝娘娘了。”莫瑾接過钗子退回原處,心裡不停腹诽,宣貴妃如此大方得體,怎得生了那麼個讨人厭的女兒。
那侍女也回到了宣貴妃身邊,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宣貴妃接收到暗号,舉起酒盅斜倚在椅背上招呼衆人,心裡卻在想着别的事:她的人分明看到上次那個侍女進了莫府,可眼前的莫姑娘容貌有異又非易容,難道那人真的隻是一個丫鬟?
她要找的人此時正在演武場附近的密林裡。
莫離一早便帶了幾名月使埋伏在此,等待約定之人的到來。
那背後的人是從何時開始下這局棋的已無從查證,但她小叔确實在十年前便已覺察到了一些蛛絲馬迹,并開始了暗中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