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莫離和莫青岚都在他手上,拿到鑰匙隻是時間問題,文信侯自信自己已是勝券在握,然而霎時間,變故徒生。
一黑衣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大喘着氣道:“侯爺……侯爺……不好了!侯府……侯府……”
文信侯才放了大話,聞言隻覺被拂了面子,怒道:“有話快說!”
黑衣人被吓得一哆嗦,一口氣道:“江大人帶了人來,将侯府圍了!”
文信侯駭然失色,跌坐回太師椅,不可置信地瞪着莫離。
莫離微笑道:“來得不算太晚。”
身後的莫青岚拭淨臉上的淚痕,擡頭道:“趙平山,你壞事做盡,也該付出代價了。你以為我遠赴千裡來到麗陽,隻是為了做這個領事麼?”
她當初一步步地查,千辛萬苦地探,總算找到了文信侯身上,自然也收集了些證據,可一她進不去文信侯府,無法确認路長君的情況,二她是外鄉人,文信侯又是國舅,她就是将登聞鼓擊穿也無人能替她平冤。
當日去十三明月樓找了莫離他們之後,她便将手中的證據交給了他們,但她的證據并不齊全,這幾天,上官伊澤派了人沿着線索去補全了證據。
估計是上官伊澤見她們遲遲沒有出來,便帶着證據去找了江淮之,江淮之又将證據呈給了南衛皇帝,蕭齊玉見了罪狀,親自下了诏令,命江淮之将文信侯抓拿歸案。
文信侯府院中,趙妤和文信侯夫人抱在一起,被官兵的刀吓破了膽,渾身顫抖,不住地抽泣。
文信侯持青雲劍押着莫離出了書房,身後黑衣人縛了莫青岚的手。
“侯爺,你這是何必呢?”江淮之背着手,無奈一笑。
“放了我夫人和妤兒,否則我殺了他們!”文信侯威脅道。
雖然被劍抵着脖子,稍不留神就會被割喉,莫離卻依然面色如常,靜心思索應對之法。
江淮之道:“侯爺,雖然假傳旨意滅了路府滿門是大罪,但陛下隻說暫時将您收押,您畢竟是國舅,太後若是再求求情,說不定能從輕處置。可侯爺若是殺了這二位,事情怕就難辦了。”
“休要廢話!”文信侯完全不聽,“再給我們準備一輛馬車,要快!”
什麼從輕處置?最輕也要流放了!若真是如此,就再沒了翻身之日,他要是現在逃走,說不定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江淮之思慮再三,最終無法,隻好依言照辦。
片晌,官兵拉來了馬車。文信侯夫人和趙妤顫顫巍巍地過來,坐了上去。
見她二人已坐穩,文信侯帶着莫離也要上馬車。
或許是他太過緊張,青雲劍身有些晃動,莫離瞅準機會,就要握劍脫身反擊,卻忽地聽見一陣風從耳畔刮過,一支箭矢正中文信侯眉心,穿頭而過。
莫離立即改了劍勢,刺中了莫青岚背後的黑衣人。
衆人驚慌失措,一官兵回頭朝箭來的方向望去,喊道:“什麼人?!”
那處早已沒了人影。
江淮之擺擺手,示意官兵道:“去追。”
莫青岚掙開束縛,回頭結果了被莫離刺傷的黑衣人,又朝江淮之行了一禮,轉身進了書房。
她要帶路長君走。
文信侯夫人本就害怕,這下更是被吓得哇哇亂叫,連滾帶爬地跌下了馬車,跪在血花亂濺的文信侯身邊嚎哭。
江淮之似是不忍再看,捂眼撇過頭去,吩咐道:“帶走吧。”
官兵上前,将二人押走,一并擡走了文信侯。
莫離掏出帕子擦淨手中的青雲劍,歸劍入鞘。
此處已沒她什麼事了,江淮之畢竟幫了大忙,她走到他身邊行禮道謝,便要告退。
江淮之微傾上身,壓低聲音道:“莫公子可找着什麼了?”
莫離疑惑地看着他。
他接着道:“文信侯不是莫公子要找的人吧?”
莫離道:“江大人是什麼意思?”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江淮之莞爾一笑,“此地乃是麗陽,莫公子能與太子殿下結盟,何不考慮考慮與江某合作?”
幾番接觸下來,他雖常以笑待人,莫離卻總覺得他是假笑居多,為人不夠真誠,下意識便覺得他有所圖謀,就要拒絕:“莫家與太子殿下沾了親……”
江淮之彎着眼:“那淩王殿下呢?”
聞言,莫離擡眸,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他也不懼,神情自若。
恰在這時,雲鶴急匆匆地趕了來,見到莫離,單膝跪地請罪道:“禀公子,小姐不見了,請公子責罰。”
莫離心頭一顫。她以為文信侯并未抓住莫瑾是因為雲鶴保下了她,可這會兒……
“莫公子不必擔心,我今日在街上碰巧遇見她被幾人人跟蹤,怕出什麼事,便将她帶回了府中。”江淮之解釋,又低頭同雲鶴道,“我差人知會了十三明月樓,沒人與你說麼?”
雲鶴錯愕,搖了搖頭。
莫離再一躬身,道:“多謝江大人。”
“不必客氣,莫公子既已安全,待會兒我便差人送小瑾回去。”江淮之勾唇一笑,又傾過身來,“江某常候丞相府,直待莫公子回心轉意。”
莫離回到十三明月樓後不久,莫瑾就被送了回來。
一見着人,莫瑾便沖過去環抱住她,嗚咽道:“阿離,你可把我擔心壞了!怎麼樣?岚娘找到她夫君了嗎?”
“找着了。”莫離應聲,将步搖遞給她,“這是你的吧?”
莫瑾摸摸發髻,這才發現步搖不見了,驚呼道:“啊,怎麼會在你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