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停下腳步又問了一句:“你喜歡蔣其煙?”
逢春愣了一瞬,佩服他此時都要火燒眉毛了還能和她談心。
“喜歡啊,誰能不喜歡蔣其煙啊。歌又唱得好,長得又帥,最重要的是,在娛樂圈這麼多年一直沒有黑料。”
尤翎又“哦”了一聲。
逢春又道:“當然了,我們尤翎也賊帥啦,不過你是演員,他是歌手,一直沒碰過面。網上好多人都想看你們同框,說是能震憾娛樂圈呢。”
她啧了一聲,“不能再說了,我要給你查東西去了。”
尤翎微微側身,看着身後的亡靈,同框嗎?
現在就已經是同框了吧。
隻不過,一個是人,一個……
“他撿到魂了?”
火燭搖曳,燈芯欲墜,微弱的光映着藤椅上的人。
“咯吱咯吱”,藤椅發出的聲響混着逢春焦急萬分的聲音。
“對啊,這可怎麼辦啊?本來都已經是最後一次了,結果攤上了個不知哪來的衰神。”
牆上光線不明,椅子随之晃動。
老人慢慢睜開眼,藤椅前腳落在木闆上,“你怎麼知道是個衰神?”
“怎麼不是?做你們使者這一類不都清楚沒處理好尾巴是個什麼結局嗎?”
“什麼結局?你說我聽聽。”老人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眼睛透過桌上的燭焰落在虛無處。
不同于已透了白的兩鬓,那雙眼睛炯炯有神。
逢春腦袋一下磕在桌沿,“翁叔,你行行好,給我說說有什麼辦法啊?”
零點過去,城市又迎來新的一天。此時屋外風頭正盛,吹進裡頭的風裹着火燭蕩漾,翁叔就站在風界點仰頭看着星空點點。
“你讓那小子拿個貼身之物,最好是他平日裡時時帶着的。他撿的這魂隻需溫養,再把肉身找到,到時候我會過去幫其引導。”
逢春還在等着翁叔繼續說。
“你個小丫頭是傻了不成,不是你自個兒問什麼法子的嗎?”翁叔重新躺了回去,藤椅上又發出“咯吱咯吱”地輕響。
“啊——”逢春支吾半天,“就這麼簡單?”
翁叔閉上眼,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指尖輕點着,“趕緊滾。”
夾雜着氣音。
九月的南方天,風挾着潮濕撲上木門,似要沖破一切阻礙,老人卻似聽不見依舊晃蕩着藤椅,融入黑暗中。
“吱呀”一聲,尤翎推門後利落在黑暗中打開燈,暖黃色的調讓偌大的房間透着溫暖。
尤翎徑直走向沙發,整個人陷進去,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
他白天剛結束一部電視劇,殺完青沒趕上休息直接去處理亡靈,此時回到自己的熟悉的領域,疲憊感頓時席卷而來。
這時,耳畔多了清淺呼吸聲,尤翎眼眸擡起,側頭去看。
“尾巴”端端正正坐在他身側,擡頭觀察着屋内的一切,像個求知欲爆滿的新生娃。
尤翎眨着眼睛,細細端詳着。
等他看過來時,尤翎移開視線,又輕歎一聲,不得不說,逢春說的話是真不錯,這人就是硬帥,難怪隻要一發照片就霸占熱搜第一。
“叮”,手機響起。
“怎麼了?”尤翎打開免提,輕聲詢問着。
逢春着急的聲音傳來,“尤翎,找到辦法了。”
“嗯,你慢點說,别急。”
“那個亡靈需要進行溫養用你常年帶在身上的貼身之物,但是需要找到他的肉身,後續翁叔會幫助的。”逢春一口氣說完。
尤翎視線在身上轉了轉又落在身側,“好像有點難。”
“也是,找到肉身有點困難哦。”
尤翎沒再說話。
逢春:“我明天去你家找你?”
“好。”
挂了電話,一旁的亡靈動了動,傾身朝茶幾上的手機,胳膊往上輕擡,似是想要觸碰。
尤翎靜靜看着他動作,心下覺得搞笑,怎麼這人碰了一次壁還要再試一回呢?
那雙修長的手堪堪停在手機上方,之間似乎存在着看不見的隔閡。
“哒”,那隔閡被另一隻極具骨感的手取代。
尤翎俯身握住手機,“蔣其煙”慢慢轉過頭來,視線落在尤翎臉上,眼神空洞卻又異常專注。等到尤翎擡眸看向他時,發現這亡靈正盯着他脖子處。
他低下頭,發現平日帶着的玉露了出來。
淺淺燈光下更是透得發亮。
尤翎見他依舊盯着,指尖輕動,直起身子解開紅繩,朝着還在發愣着的亡靈傾身。
“蔣其煙”一動不動,就這麼看着面前如玉般的人一寸一寸來到他身前,呼吸交錯又很快遠去,移至耳邊逐漸下移噴灑在後頸處,酥酥麻麻又帶着點癢。
“怎麼像個傻子似的。”聲音低沉溫潤,萦繞在耳邊又直落進心間,又自言自語:“可不就是個傻子嘛。”
尤翎給他帶好靠回沙發上,看着圈在他脖子上的紅繩,襯得那裡的皮膚更為白皙誘人,那塊玉輕飄飄落在他胸口處。
“蔣其煙”低下頭,貼着皮膚的玉好似還帶着點不屬于他的溫度,緊緊靠在胸口,滲透進皮膚,與血脈相連。
“既然要溫養,那就好好帶着這玉吧,蔣大歌手。”
尤翎支着下巴輕飄飄說道,見這人還在盯着那玉瞧,便不打算管他,站起身往卧室走去。
“蔣其煙”還保持着端正的姿勢,眨着眼睛擡頭看遠去的背影。
……
屋内靜悄悄的,窗簾隔絕了外頭大半陽光,卻還是有一縷悄悄從縫裡溜進照在床上,兩道身影被打在地闆上,靜谧又美好。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是個什麼狀況,不然……”
一道突兀的男聲響起,随之大門打開。
“這怎麼能怪我啊?”逢春委屈道。
聲音離卧室愈來愈近。
“不怪你?你難道不知道他這是最後一次了嗎?不會事先篩選一下?”
“你以為這是挑劇本還能……”
逢春話還沒說完,就見前頭已經打開卧室門的歸時達牢牢擋在她身前“砰”一聲關上門,力道之響。
“你發什麼神經?”
逢春見他一動不動,杵在前頭跟個樁子一樣,皺着眉頭一把将人推開,重新打開房門,剛想喊人,看清床上時,又是“砰”一聲。
她轉過身,麻木看向歸時達,兩人同是震驚。
“卧槽——”
“他他他,他出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