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翎好點沒有?”陸荇芷聲音傳來。
“退燒了已經,不過還沒醒呢。”蔣其煙聲音聽不真切。
陸女士皺着眉:“怎麼好好的就發起燒來了?”
這話倒是沒人答了。
兩人之間一時就安靜下來,隻剩下廚房裡的“嘟嘟”聲。
因此,尤翎下樓的聲音顯得尤為突兀。
陸荇芷轉頭去看,連忙走上前,“怎麼下來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看着她臉上的關心與擔憂,也許是生病使人内心脆弱,尤翎一下子紅了眼。
他慌忙低下頭,“已經好了,想着下來看看。”
陸荇芷靠近他些許,躊躇了瞬,還是上手去摸額頭,感覺燒是退了又舒了口氣,幫他把外套重新攏好,“是退了,先坐着休息。你這才退燒還是不要亂走。”
她靠近時幽香飄進鼻尖,尤翎頻繁眨着眼睛點頭。
蔣其煙聽到聲音從廚房裡頭走出來,“怎麼不在上面休息會兒?”
尤翎被他拉着坐到沙發上,“沒見你在上面。”
說着,又揉了揉鼻子,總是覺得自己聲音嗡嗡的。
蔣其煙摸着他頭,笑着道:“下來給你煮了點粥,喉嚨疼不疼?”
尤翎搖頭,又見陸女士一直看着這邊,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抿了抿嘴,對蔣其煙小聲道:“你别把我當小孩子。”
蔣其煙隻是嘴角彎着,倒是陸女士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在我這就是個小孩,合着就該讓那臭小子照顧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出來。”
尤翎沒想到她能聽到,紅着耳垂不說話。
“你别逗他了,趕緊去找吳老喝酒去吧,我不和爸告狀。”蔣其煙又趕人了。
陸荇芷朝他輕嗤了聲,丢下一句“好好照顧人”就走了。
尤翎弱弱問:“其他人呢?”
“都去玩了。這邊不遠有個河塘可以釣魚,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玩玩。下面一層就是喝酒唱歌的,我那些朋友都在下頭呢。”蔣其煙倒了水湊近他嘴邊。
尤翎抿了一口就推遠了,埋進蔣其煙頸肩,雙手都環着脖子。
蔣其煙将他摟緊,感受着他蹭了蹭,像個貓似的,聲音不禁放緩,“怎麼了?”
尤翎好一會兒沒說話,就在蔣其煙以為這個話題結束的時候,他呼吸噴灑:“陸女士真好。”
蔣其煙撫着他背的手一頓,斂下眼皮,“嗯,我們尤翎配得上這麼好。”
埋在脖子裡的人起身朝他笑了笑,吻落在他臉側,眼睛明亮又柔和,“嗯,我們其哥也配得上這麼好。”
看着尤翎臉上的笑容,蔣其煙思緒回到剛剛和陸女士交談時。
陸女士問他如何知道自己喜歡男的?
當時他看着鍋裡粥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又想起和尤翎在一起的每個瞬間,哭的、笑的、生氣的,很奇怪,每一幕都能完整放映。
沒回頭,隻是聲音很輕,他說:“陸女士,我沒有管自己的性取向。我隻是遇見了他才喜歡上,隻是因為是他,也才愛上他。”
陸荇芷難得愣住,“那就好,我倒是能把你這優點拿出去吹吹了。”
“吃一點粥好不好?”蔣其煙問懷裡的人。
尤翎支吾道:“其實我覺得自己已經好了,不燒也不暈了。”
蔣其煙捏着他臉,“今天先吃點清淡的,想吃啥了我明天再做給你吃。”
尤翎皺眉,“沒人說生病隻能吃粥啊,你虐待我。”
蔣其煙笑着哄他,“你太久沒進食了,先吃點粥墊一下,好不好?”
看着他垂下的眼,尤翎被他哄的沒脾氣,暗自唾棄自己。
美色誤人。
喝完粥,又被哄着吃藥。
不知怎的,尤翎脾氣就上來了,“我已經好了,沒必要吃。”
蔣其煙按着他,心下覺得好笑。他這次生病生動了許多,平日裡被欺負狠了才會被調出點脾氣來,每次都是微微一哄就收了刺。
客廳連接着外頭的池塘,那扇門也沒關着。
春風滲進來,悄然落在兩人身上,無形中裹挾着縱容。
蔣其煙那顆心既滿足又難耐。
他微微彎下身子去尋尤翎的眼睛,又摩挲着他嘴唇,悠悠道:“那戒了吧。”
“戒什麼?”尤翎擡起頭,不解。
蔣其煙揚着眉梢,“戒黃。”
尤翎輕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蔣其煙又道:“為了你好,這次發燒了又不肯吃藥,以後咱也别……”
話沒能說完呢,尤翎端起杯子仰頭把藥給喝了。
瞪着人:“戒就戒。”
實在沒忍住,蔣其煙笑着抱他,“那不行,我忍不住呢,乖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