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結芥舟閣……怎麼可能!”姚玉衡聲音越來越小,眼中閃過一瞬遊移。
衆魔族嘲笑聲尤為刺耳,嘲笑着她蚍蜉撼樹的不自量力與弄不清狀況的天真。
“不許走,把話說清楚!”捆仙繩應召飛回,纏在姚玉衡手臂上。
姚玉衡朝前猛撲,捆仙繩順勢飛出朝黑袍人襲去。黑袍人頭也不回,身後自發形成屏障抵禦。捆仙繩觸及屏障,攻勢被阻斷,攻守僵持不下。
“你心中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嘛。若非如此,你現在就不該在阻我,而是去救姚瓒了。”
黑袍人撐開四方火傘抗在肩頭,漆黑傘面旋轉不休,霍然張開的黑洞要将人吸了進去。
魔族衆人再度發出令人厭惡的嬉笑,其中臂彎搭着姚瓒的魔族将人摟得更緊了,他肆意上下打量姚玉衡,随後嗤鼻一笑。
笑姚玉衡瞬息暴露的真實想法。
“姚家也不需要一個敗類,對吧?”黑袍人徑直離去,魔族們也稀稀拉拉跟随,笑聲越扯越遠。
胸口劇烈起伏,追出的腳步猛地一頓,雙腳踩進湍急河流之中,卻無法邁出一步,眼睜睜看着他們帶走姚瓒。
水流推搡着姚玉衡腳踝,迫使她向前挪動半步,忽又頓住,喃喃自語。
閉氣的焦聞星實在堅持不住,猛地從水面探出頭,奮力朝姚玉衡遊去。“師妹,你沒事吧。”焦聞星焦急萬分,臉上的水都沒來得及抹去,就扶住姚玉衡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有幾分懊悔,錯過了出面的最佳時機,隻能一直待在水中靜觀其變。如果在兩人起沖突時就去阻止,或許結果回有所不同。
姚玉衡雙眼緊閉,好像忍受了極大的痛苦,低聲呢喃着“姚家不需要無用之人”。
“姚師妹,振作一點!姚家主的事……我們之後一起想辦法。”
或許是焦聞星的呼喚起了作用,姚玉衡雙眼逐漸恢複清明。她怔怔地望着焦聞星,片刻後些微用力拂去對方的手,黯然道:“先到岸上再說吧。”
焦聞星微妙品出一絲不對勁,隻好“哦”了一聲,點點頭跟着上岸。
“待我将此事禀明師長,裁雲宗定會幫你尋回姚家主。”
眼前之人轉過身,未吐露的話語先從眼睛裡傳遞,焦聞星正欲回絕,徒然被竄出的修士打斷。
“你,你們姚家與芥舟閣勾結?大家都被你們害了!什麼仙門世家,分明污濁不堪的敗類!”說罷,猛推姚玉衡。
姚玉衡輕易被推得趔趄幾步。焦聞星迅速将人扶住,欲上前與修士理論,卻被姚玉衡攔住。
“他說的沒錯,姚家……不,姚瓒卻是犯了難以饒恕之罪。姚家會諸位一個交代的。”
陸續上岸的修士都聽到了姚玉衡的話,姚玉衡及姚家這是準備與姚瓒割席了。衆人默不作聲,眼中盛滿懷疑與怨怼,卻在姚玉衡投來視線時飄忽不定。
“諸位若無異議,那玉衡就告辭了。”緊握手中的捆仙繩重新系于發間,姚玉衡不卑不亢,點頭緻意。
少女挺直背脊,逆光走遠。恰逢一陣風吹過,拂亂鬓發,勾得捆仙繩左右蕩漾。姚玉衡義無反顧向前走,将質疑嘀咕全部甩在腦後,此刻踏出的每一步都已不同。
“我想我不會忘記她離開時的背影,永遠不會。”焦聞星換了個姿勢,仰頭靠在椅背上,“當時晨光‘唰’地鋪開,她走在光裡,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從今往後的姚家定會不一樣。”
洛玉汝默默點頭。即使陽光之下,北鬥七星也依然存在,靜待發光被人看見的時刻。
“不過,話說回來,我實在不明白黑袍人的想法。四方火傘一出,他全部注意力都被奪了去,隻想着搶傘了。”
“四方火傘?記得那是姚玉衡通過望月秘境後得到的獎勵?”
“沒錯。”洛玉汝幽幽歎氣,黑袍人的望月狂熱粉絲屬性連焦聞星都有所察覺了。
“又是望月……”焦聞星垂首沉思,眉頭猝然皺起,攥拳猛捶入掌心,“黑袍人為何幾次三番針對師叔?難道是師叔生前的仇家?不,師叔與人為善,從未樹敵……”
焦聞星猜得起勁,又接連抛出好幾個猜測,洛玉汝隻怕她瞎貓撞見死耗子猜對了,連忙提出自己的看法。
“師姐可别忘了他們是魔族。魔族做事講過道理嗎?或許他們隻想跟仙門對着幹。”洛玉汝在心中拼命道歉,生怕這點小小的叛逆惹得蠱蟲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