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應序平常地在工作着。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幾天老犯頭疼,下午好了,晚上又開始疼,晚上好了,早上又開始疼。
隐隐約約有種感覺,他應該知道原因才對。
最近心情也時不時感到焦躁,雖然這股焦躁很快就會消失,變得平靜了。
梁應序擡眼看着周圍的一切,所有人都穿着統一的工服,做着同樣的動作,神情也是一模一樣,沒有危險,沒有怪物,人們在這裡不需要驚心受怕,可以平和地生活着,這是他一直所尋求的。
工廠裡的工作雖然單調,但沒有工作指标,不需要擔心完不成工作,一天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就行,飯堂的菜雖然不好吃,但他不挑剔,不管難吃好吃,隻要是為了活着他都能吃下去。
梁應序重新低下眼,看着傳送帶上被正運輸的一排禮盒。
所以他偶爾升起來的焦躁在焦躁什麼呢?
他明明沒有任何要擔心的東西。
梁應序又拿起一袋糖時,視線不自覺在上面“可樂汽水味薄荷糖”的字上多停留了幾秒。
在這裡工作那麼久了,他還不知道自己公司産的糖味道是怎麼樣的。
或許他該吃一顆。
但他不喜歡甜的,前天工作時,突然嘴裡有一股辛辣的甜味,差點沒讓他在工作時間脫離崗位,跑回宿舍漱口。
……所以為什麼他會想要吃呢?
梁應序眼神一暗,便将手上的這袋糖放進下一個傳送來的盒子裡。
就在他低頭拿下一包糖的時候,腦後就有一個聲音輕輕傳到他耳朵裡:
【你好啊,梁應序。】
梁應序渾身一顫,金色的獸類瞳孔被吓得縮成一條直線,警覺地擡起頭。
“誰!”
他看向周圍,然而工廠内所有人都在低着頭,一言不發地工作着,根本沒有人說話。
是錯覺?
梁應序緊皺眉。
梁應序?梁應序是在叫誰?為什麼他覺得這個名字莫名熟悉?
這一刻,桎梏在梁應序腦子裡的東西發生了一些松動。
梁應序轉身看向身後的天花闆,聲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但這裡分明什麼東西都沒有,之前他也是對着這塊的天花闆發呆。
所以,是怎麼回事?
—
【梁應序:誰?】
畫面裡,男人擡頭看向許東祁,臉上是驚疑不定的表情。
許東祁揚眉。
嚯,有反應了!
充值了才能解鎖這個新功能,才能讓男人出現新的反應,果然這個遊戲就是奸詐!
【嘗試回應他”我是你的主人”吧!】
許東祁一頓,看着這個台詞露出嫌棄的表情。
又不是玩什麼play,這指引讓人說的詞,怪羞恥的。
許東祁清了清嗓子,按住麥克風,一闆一眼地複述道:“我是你的……呃,我是你的主人。”
—
【我是你的主人。】
從虛空中傳來的是男生腼腆中帶着溫柔的聲音,很悅耳,一聽就讓梁應序聯想到他空間裡那條涓涓細流的小河,在太陽的照射下,水面清澈透明、熠熠生輝。
……空間?
主人?
一下子,本來籠罩在梁應序思緒的玻璃罩瞬間破裂,被人丢的一片荒蕪的腦海又重新裝回該有的拼圖。
他想起來了,他叫梁應序,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梁鐵柱。
這裡是副本,不是真的工廠,因為補償協議他來到米國,進到這個S級副本裡。
而在進到這個副本的第一天他就做錯了,不應該想當然地認為要在副本裡埋伏,而順應這個副本裡的一切,在經理點名喊“梁鐵柱”的時候給與回應,因此被副本找到機會,趁機污染了他的精神。
如果隻是單純地讓人遺忘或者時間重複,憑借梁應序S+的精神沒有那麼容易中招。
但這裡不僅被叫一次名字就會讓人丢失記憶,時間場景也是重複的,在進來的第一天就用各種物品暗示着他,因此讓他一開始就着了道。
這個副本的精神攻擊有兩重。
不得不說,如果不是主人突然出聲跟他說話,他還沒辦法從這種雙重的精神攻擊裡徹底清醒過來。
細算一下,今天已經是進來的第六天了,過完明天就到明涵風約定進來找他的時間了。
不過在這裡耽擱了那麼久,他也徹底摸清楚在這個副本裡的詭異藏在哪兒了。
梁應序站起來,瞳孔閃着鋒利的光芒,目标明确、速度飛快地沖向牆上挂的巨大時鐘,暗芒閃過,刀被他瞬間從空間取出,拿在了手裡。
既然現在已經恢複意識了,那就趕緊解決掉吧。
—
許東祁張大了眼,看着梁應序愣了一下神後,就突然站起來,沖向挂有巨大時鐘的牆面,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住了一把刀,然後一個起跳,幹脆利落地将刀刺進時鐘裡,時鐘的玻璃瞬間破碎,刀插進了時針裡,秒針也跟着無力地垂下。
許東祁目瞪口呆。
他看不懂,這突然間是怎麼了?
怎麼跟他說完這句話後,他就突然奮起去砸鐘了!???
“梁鐵柱!!!!”
在梁應序将時鐘砸碎的那一刻,整個工廠的人齊刷刷地站起來,視線陰沉地緊盯着梁應序,而經理的被氣得整個人都發紅了,指着他憤怒地吼道:“不好好待在工位工作,你這是在做什麼!!!”
将刀拔出來,落回到地面,梁應序看着周圍沒有任何變化的世界。
不是這個,那就隻能是另一個了。
“喂!你要去哪兒!!!”
沒有理會經理的怒吼和其他人詭異的目光,梁應序轉身往宿舍趕去。
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宿舍,梁應序将門關上,将刀狠狠刺向門後的老黃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