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道:“是這樣的,但是他們死了,邪祟卻還沒除,唯恐以後她出來作亂……”
那孩子道:“那天底下作亂的人多了去了,為什麼沒人來除?這邪祟一出來,你們這些修道之人就出來了?你們懂個屁!”
白朝還想與他再争論,但是想來他說的似乎有那麼些道理,便也不再開口,隻得低聲嗫嚅幾句蚊子音。
高庭煜蹲下摸摸他們的腦袋,眉眼彎彎,不知何時掌心裡便現出了一塊銀子。
程離心裡不免一梗,沒想到這邪祟居然這麼通人性,竟然曉得用錢來收買人心。
“這些你們拿去用,我也隻剩下這麼點錢了。”高庭煜一笑,正常說話之時倒顯得溫順恭良,那小孩便呆呆收下了,不要白不要。
不過這群孩子收了錢卻很少開口,高庭煜也不想難為他們,索性便不再套話。
那三個小孩用懷疑的眼神目送高庭煜走出這座小廟,這城主大人派來的修行者居然窮的叮當響。
誰叫城主大人不能賒賬呢。
”我們現在去那裡找?”白朝聞道。
高庭煜轉頭展開手,夜風吹的他袖袍翻飛,他緩緩道:“木偶跳舞——自有牽線人。”
程離道:“他們有四個墊子,卻隻坐了三個人,那小孩手裡還有燒雞吃,說明有人來過。我們來的時候,這裡面不止三個小孩。”
“不錯,那廟裡的塑像背後,還站着一個人。”程離道。
白朝問:“那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問問他呢?他何必要躲藏起來?”
“那必然是不想被我們發現。當時街上隻有五個人,被帶走了兩個,這廟裡居然有四個。我想那個邪祟并沒有殺了他吧,否則他怎麼有心情來給人家送點吃的呢?”
高庭煜轉身道:“要知山下路,需問過來人。等他出來我們便知道了。”
月亮漸漸爬上山丘之上,在薄薄雲霧之中,灑下淡黃或銀白的光,夜風吹來,白朝打了一個噴嚏,搓搓手道:“兩位道友,我怎麼感覺有些冷呢?”
這城外放眼幾乎是荒漠沙丘,白天越熱,晚上越冷,晝夜溫度相差極大,白朝修煉不足,易受幹擾,而他感覺高庭煜亦或是程離,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他嘗試着觸碰了一下高庭煜的手:“你的手也是涼的,高道友,你不冷嗎?”
高庭煜微微一笑,心想我也不是一般人,說不定還不是人,便随便哄他道:“自幼如此,不打緊。”
程離看向白朝,問道:“你冷麼?但我的确沒什麼禦寒之物。”
程離伸出手要将自己的手覆蓋在白朝掌心,高庭煜眼疾手快的拍掉白朝的手,說:“你這是作甚?”
她朝白朝說道:“你尚入練氣期,若你不介意,我可用真元化氣傳入你的紫府丹田,助你溫體。”
高庭煜眉毛一斜,道:“我也是如此,手指仿若堅冰,想來這夜風吹着也有幾分頭疼。”
程離眼睛都不擡:“你自幼如此,不打緊。”
“不必,嘿嘿,我燃一張符便好。”白朝掏出一張符咒,頃刻之間他的手掌就暖和了起來。
風來又去,白朝的瞌睡已經打了三輪,他身旁這兩人,還真是精神抖擻,看來這修為高的,果然他這種肉體凡胎比不了。
正當他模模糊糊準備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時,程離低低的嗓音在夜風中幾乎要飄散了:“有人出來了。”
一個身穿灰布衣裳的人悄悄推開那廟門,東張西望的往四周打望了一眼,便一瘸一拐的往戈壁深處走去了,他瘦小的背影搖晃的似一根豆芽菜。
三人瞧瞧跟在他身後,白朝又掏出一張符燃燒:“這是我畫的一張隐符,能夠隐身半個時辰。”
那小孩一瘸一拐的往夏羌人聚集的地方走,夜風朔朔,他老是聽見有人在身後的腳步聲,但是一轉頭背後卻什麼也沒有,他頭皮發麻,想來也許是自己聽錯了,眼前的那座樓觀已經近在眼前。
但是再一轉頭,卻看見了三個人鬼鬼祟祟的站在他身後。
他放聲大哭:“有鬼啊!”
高庭煜問:“不是說半個時辰麼?”現在這有一柱香的時間麼?
白朝摸摸腦袋:“失誤,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