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琉離開後,冼漓回到地下室,落日的餘晖淌進窗口,在漆黑的地下室投出一塊金色的光斑。
關群躺在墊子上,一擡頭就能看到冼漓正蹲在一旁,歪着頭盯着那唯一一片金黃色的光芒,看起來呆呆的,顯然還在為被林晔趕出家門這件事而傷懷,毛茸茸的背影寫滿了憂愁。
這個黃黃的光好像溏心荷包蛋啊……
憂愁的小貓咪口水直流地出神。
不過關群倒也沒猜錯,冼漓現在确實很發愁:發愁晚上吃什麼。
小狸花下山之後就遇到了林晔,這種需要自己覓食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而且不光要給自己找吃的,地下室還躺着一隻殘廢小貓等着自己照顧。
狸花貓用爪子撓了撓頭,決定出門乞讨。
“喵喵,我出門要飯。”狸花貓走過去用頭頂貼了貼關群的頭,說道:“等我帶晚飯給你。”
關群:……
“喵。”沉默了片刻後,第一天當貓的關群拙劣地模仿了一聲貓叫。
冼漓:………
他叫的什麼?為什麼我聽不懂?難道他被關群打傻了嗎?
一隻小貓咪緊皺着眉頭出門了。
冼漓作為一隻聰明的貓妖,雖然沒有打劫……不是,乞讨過無辜路人,但還是無師自通了一些小技巧。
小狸花四下看了看,盯上了小區裡新開的面包店。
會買昂貴的面包而不是便宜的大饅頭的有錢人啊,快把你手裡的面包分給這隻可愛的小貓咪吧。
冼漓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每一個從面包店走出來的人,試圖用自己純潔的外表找到一個願意付錢的冤大頭。
而另一邊,關群看着冼漓從窗口跑掉後,立刻翻身從墊子上滾了下去,然後,一隻白色的貓貓蟲開始艱難地向角落裡蠕動。
畢竟他還沒有适應這個新身體,隻能使用一些比較原始的行動方式。
此時關群不由慶幸之前被冼漓搶走了手機,不然以他現在用不了靈力走不了路的狀态,想要和禦靈師們取得聯系簡直比登天都難了。
地下室空無一物,冼漓出去搬了兩塊磚頭壘在牆角充當了一個小置物架,放了些随身帶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在上面,其中就包括了關群的手機。
關群喵費了半天勁咕湧到了牆角,将手機扒拉了下來,人臉解鎖是不能用了,關群伸出爪子看了看上面的肉墊,小心翼翼地按了上去——按了個貓爪印。
廢物啊。
關群喵滿臉深沉地看着自己的爪子,沉痛批評。
而此時,冼漓已經成功向好心的路人要到了一塊牛角包,快樂地叼着面包去喂小廢物。他踢踢踏踏回去時,關群正好咕湧回了墊子上,一臉無事發生的樣子。
“喵。”關群一臉嚴肅地打招呼。
他到底在說什麼?
冼漓一臉凝重地将牛角包放到了墊子上,示意白貓吃飯。
難道真得被打傻了嗎?
不過冼漓看到白貓自己扒拉開了牛角包的袋子,自然叼出牛角包開始啃,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人類的東西用起來還挺熟練的,應該挺聰明的,可能說的是方言吧。
小狸花這麼安慰自己,然後一轉頭,就看到關群因為四肢失調,把牛角包的塑料袋套在了自己腦袋上。
冼漓:……………………
冼漓走過去,叼住塑料袋的一角将袋子扯了下來,跳上窗台,去外面扔垃圾了。
剩下關群一隻貓在那裡懷疑貓生。
我爸也沒說過化妖成孟極後會生活不能自理呀。
白貓翻了個身,仰躺在冼漓的衣服上面,虛空望天。
“我們家有妖獸孟極的血統,”關群十二歲生日前一晚,他的父親關覆瀾專門将他叫到書房,交代道:“關家家傳六十二代,一共有三人覺醒了孟極的血統,由人化妖,從此獲得漫長的壽命和強悍的法力。明天你生日時,就會有一位這樣的長輩到場。到時候無論見到什麼或者發生什麼都不可以驚慌,不要丢了咱家的臉。”
十二年為一紀,小孩子在人生的第一紀時魂魄圓滿,關家三位化妖的祖宗都是在這一天覺醒的血脈,因此關家的所有子女在十二歲生日時,都會由一位已經畫妖的長輩到場陪同,避免孩子當場化妖,族人應付不來。
不過關家六十二代幾萬人中,也隻有三人化妖,所以不論關覆瀾多麼期待地告訴兒子化妖時千萬不要失态,關群的十二歲生日也依然無事發生地過去了。
沒想到竟然會在二十四歲的時候化妖了,果然統計樣本太少就會出現偏差。
白貓無奈地歎了口氣。
不過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之所以需要化妖的長輩在場,可能也是因為擔心這種孩子兩條腿變四條腿後直接半身不遂的情況發生,這麼看來還得盡快和家裡取得聯系。
關群貓翻了個身,下定決心,等明天冼漓出門後,一定要想辦法解鎖手機。
“喵。”以後吃東西要從袋子裡拿出來再吃啊。
冼漓扔完袋子,從窗戶縫裡擠了進來,喵喵喵地叮囑道,卻看到白貓已經趴在自己的衣服上睡着了。
心态真好啊。
小狸花走了過去,貼着小白貓,一起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冼漓伸了個懶腰,出門了。
之前被林晔管着,冼漓雖然在這個小區住了一個禮拜,對這裡卻不怎麼熟悉,此時沒妖管了,小狸花心情很好地跳上圍牆,俯瞰着自己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