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除夕剛過的大年初一。
冷盈的小家迎來了不速之客——
相對于網友對冷盈的印象而言,這位不速之客對冷盈的小家來說勉強算是一個熟人了,隔三岔五會來造訪。
“群姐。”冷盈手裡捧着平闆,窩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迎接,隻喊了一聲,“喝水喝茶自便。”
群姐換上鞋套,将一路拎着的年禮放在玄關,笑道:“我來給你拜年。新年快樂啊,希望新年合作也順利。”
“會的。”冷盈嘴上應了她的話,目光卻仍舊停留在平闆上。
群姐走近來,好奇道:“在看什麼?”
冷盈擡頭,睫毛淺淡地開合,“沒什麼,我在看沙發呢。”
她淡淡道:“我在想沙發該換個大一點的。”
“哦?”群姐更好奇了,“你以前可是說單人沙發挺好啊。就你現在坐的這個,還是我幫你淘來的絕版聯名款。”
冷盈輕輕哼笑了一聲,“正好。單人沙發留給客人坐。”
她這句話有意思。群姐從中品出了幾分滋味,但仔細觀察冷盈的神色,又似乎隻是錯覺,将這似有似無的猜測按下,群姐說道:“我是帶着工作來的。”
“……”冷盈沉默了一秒鐘,“大年初一?”
“我是工作狂。”群姐面色平靜,淡淡說道,“你是第一天認識我?”
冷盈語塞兩秒,說道:“不是。”
自己當初選擇群姐做經紀人,未嘗沒有這方面的考慮……算了,這是自己挑的經紀人。
冷盈擺了擺手,“新歌我發給你。”
“還是賣掉?”群姐仍舊覺着有些可惜,“明明你寫的歌,你最适合唱。”
最初冷盈讓她賣的,隻是歌詞,後來連帶着曲一起了。群姐聽過冷盈自己唱的小樣,聽過之後,隻覺得再聽任何人唱都不是這個味道。
冷盈無所謂道,“我不在乎,我也不想出現在台前。”
台前濃豔繁花引蝶無數,卻也伴随着無盡的驚雷驟雨。冷盈曾經體會過那種感覺,那是置身世界中卻被世界隔離的朦胧,體會過一次,就不想體會第二次。
“況且……”
冷盈輕哼一聲,“我不出現在台前,都有人聞着味兒來。”
群姐讪笑,“說起來,昨晚任檬的經紀人聯系我道歉了……說任檬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些小姑娘舞上了熱搜。我晾着她沒回複。沒什麼好回的吧?你都不打算繼續和她合作了。”
“交錢交詞的買賣,說得上合作麼?”冷盈卻否認了合作的說法,“隻是她正好出了一個不錯的價格。”
“好,那我換個說法。”群姐如善從流改口,“反正你不打算繼續賣歌給她了。”
冷盈輕輕嗯了聲,以示肯定。
“也好,你的作品可不缺有眼光的買家。”
冬日的陽光打在冷盈的黑發上,蒙上一層暖黃的濾鏡,和自己說完話後,冷盈又低頭在看平闆。
群姐看着她,沒有說話,心中驟然生出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複雜感受。拿到冷盈經紀人這個位置的過程,比她想象中的難上許多,卻又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比她想象的更簡單。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收到冷盈要挑選經紀人時的欣喜若狂——自己在圈内混了多年,帶的人卻是不冷不淡地混着,有些成就的又另謀高就。冷盈背靠大山,天然手握資源,當她的經紀人必定是一件很省心的事。況且,定下合作關系後,她主觀意義上想更換經紀人的意願不會很大。
群姐不曾猶豫,直接投遞了簡曆。
應聘經紀人的過程卻很簡單。與群姐設想的過五關斬六将不同,所有人面對的都是一樣的問題,将回答的過程錄下來,最後冷盈見了六個人的面,留下了她。
當上冷盈的經紀人後,群姐才發現自己設想的天然手握資源這種情節是不存在的——沒錯,冷盈的确背靠大山,但是她不想靠山吃山。所以她才要從外面找經紀人。
遇到合适的老闆,如同千裡馬遇伯樂。群姐不在乎冷盈本身的資源,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樂意去開拓的性格,前提是合作夥伴不會吃到甜頭踹了就跑。
冷盈恰好同她判斷的一樣,是一位很信守承諾的合作夥伴。
從冷盈十八歲到二十三歲,她們合作五年了。
群姐目光柔和,“沙發選好了嗎?”
冷盈指尖在屏幕上點了點,“正好,你幫我參考。發了五張備選圖到你微信上了。”
在一旁的單人椅上坐下來,群姐打開手機看冷盈發來的消息。毫不意外,冷盈選的沙發最少都是三人座的。
群姐擡頭,打量冷盈客廳裡的布置,片刻後說道:“沙發是有位置放的。我以為你是想自己想換個大點的沙發……好像不是啊?”她略帶揶揄道,“有人來住?”
“嗯,是有個朋友要回國了。”冷盈直接承認,沒有遮掩。
要回國的朋友……
冷盈在國外的朋友,群姐隻知道一個:“是不是成年禮送你項鍊的那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