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湫随手薅了一件深色棒球帽披在身上,随後坐在訓練室裡對着面前的電腦發呆。
俗話說早醒傻一天,常湫感覺自己渾身疲憊,而且隻想放空走神。像是腦子落在了床上,隻有身體行屍走肉。
趁着時間還早,常湫找了個電影開始消磨時間。
兩個小時後傅語頂着堪比蘋果肌大小的黑眼圈走進來,絲毫沒有見外地拍向常湫的左肩:“早上好。”
常湫的目光下移到電腦右下角,已經晚上六點半了。
“早。”常湫沙啞着嗓音說道。
傅語挑眉:“抽煙了?”
常湫疲憊地揉着眉心:“沒有,待會兒喝點水。”
“哦,”傅語從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手指從桌面上熟稔地刮走一盒煙,“我抽根煙去,待會兒回來咱倆雙排試試?”
常湫扯了下嘴角:“OK。”
傅語比着一個OK的手勢出門。
沒過兩分鐘賀枝跟尤清音到了,常湫頭上頂着耳機,頭發從正面看還好,從背面看簡直不忍直視。
賀枝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叨了叨他的長發,下一秒惹來了頭發主人的眼刀。
“乖崽,”賀枝憋着笑,說話都有些顫音,“像獅子...”
賀枝将‘梅超風’三個字在嘴邊繞了又繞,最終還是咽了回去,直覺告訴他說出來會被打得很慘。
常湫摘下耳機,随意揉了把頭發,繼而毫不在意戴上耳機。
肉眼可見的更亂了。
賀枝無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辦法,誰叫自己喜歡的人天生反骨不好惹呢。
喬末跟傅語一起進的訓練室,一個滿面春風,一個像餓了十天。
簡直是兩個極端。
傅語坐在自己位置上剛戴上耳機就被喬末摘掉。
“說個事情,兄弟們。”喬末将手中的文件卷成喇叭形狀怼在嘴邊,“醒一醒吧網瘾少年們。”
喬末看着吊兒郎當的四個人一時間明白了蘇霁為什麼剛二十九就已經更年期的原因,他沒忍住用手中的‘喇叭’去敲面前的四顆頭。
“說個重要的事情。”喬末看着四雙迷茫的眼睛頓時将腰闆挺直,頗有一種匹諾曹剛按上鼻子的自豪感,“我今天談成了一件事情,可以為你們謀福利。”
喬末掃向衆人,眼裡是藏不住的興奮:“有個直播公司來找我合作了。”
常湫歪頭。
“之前不是說羨慕什麼NSD,FUT,猛鲸啊他們能直播賺外快麼?現在人家找咱們簽約了。”
說完喬末展開手裡的文件:“當當,興奮不?”
尤清音耷着眼皮聽完,見沒人回應便主動暖場,冷淡道:“哇哦,好興奮。”
簡單一句話五個字,讓喬末覺得自己的良心被狗吃了。
喬末:“這可是我好不容易争取來的!”
尤清音:“哇哦,好棒。”
喬末:“興奮一點!”
尤清音:“哇哦,好!”
年輕的二十四歲經理欲哭無淚:“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在敷衍我。”
尤清音捧着保溫杯溫柔眯眼笑道:“怎麼會呢,經理。”
喬末将手上的文件放到桌子上:“你們看看吧,我已經簽了,我其實是想讓你們看看的,但是沒辦法,上面想讓你們簽。”
喬末說着不安地看了一眼攝像頭,聲音壓低:“畢竟Fire不能跟之前一樣,有了上頓沒下頓的那樣活着。”
賀枝看着面前的文件眸光暗了暗。現在已經跟五年前不一樣了,五年前他們打比賽完全是出于熱愛,再是獎金。
随着科技高速度發展,電競多元化,能夠支撐着一個電競選手走下去的不再隻是熱愛了,更多的是金錢利益。
獎金逐步高漲,眼紅的人愈發變多,這裡已經不再是一片淨土了,遲早有一天資本會将最後一點熱愛吞噬。
“總而言之,咱們别變初心就行。”喬末說着目光在幾個人身上打轉。
他是後來加入Fire的,最開始的苦他并沒有跟他們一起挨過,但是他依然記得。
自己入職的第一天,他站在基地的一樓看着坐在沙發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蘇霁,當時這人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是一個勁兒的比劃着一個長方體。一旁的四個人也是熱淚盈眶,他們拍着蘇霁的肩膀安撫着他的後背說着什麼‘基地四層樓的加一塊都不如那一個金貴’‘死都不會忘記’‘一定要鑲個金邊裱起來’之類的話語。
傅語眼中飽含熱淚,他吸了吸鼻涕,頂着一張哭紅的臉跟蘇霁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放下過往事,珍惜眼前機。”
喬末仍然銘記于心,那天傅語被哭得喘不上氣的蘇霁追着打了很久。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從一個小小的一居室搬到四層樓的基地能夠讓這四個人難過至極。
常湫掃了一眼文件,随後指着條規上的一條問道:“這個,每個月必須播夠時長麼?”
賀枝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戰隊每個成員每個月必須播夠三十個小時(隊長可以不用)。
喬末點點頭:“沒錯,而且如果沒播夠的話要交違約金。”
“怎麼連說髒話都不行啊?”傅語蹙眉,“打遊戲不說髒話就沒了樂趣與靈魂。”
喬末無奈:“沒辦法,看直播的也并不是成年人...說到底還是怕被舉報。”
四個人好不容易将各種條條框框記下來,蘇霁推門而入,在得知直播的事情後蘇霁拉着喬末在會議室發了一通脾氣,喬末無奈,最後給了蘇霁一個直播賬号。
“老大爺,你也可以去直播試試,年輕人的東西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