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湫半張着紅唇彎腰抑制自己的喘息,賀枝與他的額頭相碰,兩隻手掌撐在臉邊伸出拇指幫常湫把口水抹掉。
常湫吞咽下,直起身子,抓起耳機繼續訓練。
他現在不想看别人的反應,他是個自私的人,隻覺得自己爽過了就行。
所以他也沒有注意到兩側尤清音跟賀枝的眼神對話。
前者隻是摘下耳機喘口氣,正好看到了完事後的兩個人,他隻能看到常湫的後背,所以在對方轉過身後直接跟賀枝四目相對了。
兩個人大眼對大眼,最後還是尤清音先揚起下巴擡臉給了賀枝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随即賀枝也回了他一個。
蘇霁坐在後面看着這四個人的動作有點懷疑當初為什麼會找這四個人入隊。
四個人裡三個基佬...
蘇霁不自覺地把目光移到傅語的身上,男人把早上剛打理好的頭發重新揉成雞窩。
不知道是不是經常被蘇霁盯着訓練的緣故,沒看多久傅語就察覺出了異樣。下意識地回頭去看,跟蘇霁焦灼的視線碰撞到一起。
傅語:“......”
蘇霁:“......”
傅語:“教練...我喜歡女的...”
蘇霁:“......”
傅語:“我老婆本都存好了......”
他的聲音不自覺開始發抖。
蘇霁冷笑一聲,舉起自己的中指,一切盡在不言中。
見幾個人都訓練完了,蘇霁把人踹進會議室複盤,等出來的時候五張苦瓜臉全部皺在一起。看上去極其悲壯。
賀枝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右手幫常湫把訓練椅拉開。
“明天的訓練賽不用去線下,你們可以選擇自己開直播,播的時候注意點素質。”蘇霁劃拉着平闆,點進遊戲充了幾張房卡。
“待會兒喊上二隊的練練手,你們先四排會兒,我去問問老任什麼時候有時間。”
老任是二隊的教練,當年跟喬末前後腳入得職,雖然叫老任,但跟蘇霁是同齡。
據老任自己說,他十七歲時熬夜看到了蘇霁打的比賽。那時候沒有這麼高清的像素,隻能從一團馬賽克當中看到長相還算清秀的蘇霁。
那年十七,蘇霁一把Uzi在戰場上一穿八。
但是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就連蘇霁都記不清這場比賽了。他參加過很多把比賽,最大規模是城際賽,赢了獎金能夠出去搓一頓慶祝。
十八歲的蘇霁坐在ktv的包廂裡,昏暗五彩的燈光從頭頂投下打在他的發頂。少年發色比常人要深,眉眼也更為深邃,身上的白T洗褪了色,總是混着洗衣粉的味道。
隊友拿着麥克風唱老歌,他對唱歌沒有興趣,經常自己一個人端着玻璃杯坐在一旁聽着。
蘇霁給老任打了個電話,将練習賽定在半個小時後。趁休息時間,常湫打着上廁所的名義披上外套到陽台點了根煙。
夏夜少有晚風,尤其是早夏時分,沒有風也沒有星星,隻有一輪彎月在繁葉的掌心中一點點托至天際。
常湫雙臂交疊在一起搭在欄杆上,壓在下面的手指曲起來慢敲着杆,全然不擔心指尖被碰髒。
四樓的陽台很少有人來,在基地裡陽台的作用就是抽煙加休息放風的,一隊隊員前幾年抽煙抽的猛,幾乎每次訓練完就有一包半的煙犧牲。
直到半年前白楊生病,喬末下了個死規定後才算克制。
少年弓腰将手上的煙灰彈到垃圾箱裡,腳下傳來些許人聲。
二隊的訓練剛剛結束,收到比賽的消息後格外興奮,五個一群三個一夥的勾肩搭背來陽台放松。常湫不太習慣這種熱鬧的氛圍,尤其還是這樣的情況下。總感覺自己在偷窺。
手中的煙頭在低空劃出抹銀白色痕迹,很快消逝在垃圾桶裡。
常湫雙手插兜,鞋底碾着細碎的土渣,想再呼吸兩口新鮮空氣。
“這次是不是能跟常湫碰上啊?”一道男聲伴随着打火機的聲響從樓下傳來。常湫面上沒什麼表情,擡腳就要走。
“最好讓我碰到直接給他打自閉!”另一道較為亢奮的聲線闖入常湫的耳朵,緊接着是連串的起哄聲。常湫腳步頓住,繼而慢慢悠悠朝着玻璃門走去。
“獵鷹杯也沒看他多厲害,也就最後一局的時候苟了一個排名分,要我說就是後面有人給他推上去的,不然怎麼可能直接從青訓生跳到一隊直接把小可擠下來了?”少年說着撞撞小可的肩膀,挑眉道,“對吧?”
小可抱着水杯小口小口抿着,被撞後水差點湧進鼻腔。他擡起手背胡亂抹了把,眨着略帶水霧的眼睛咕哝:“我覺得他挺厲害的。”
少年勾住他的脖子,攥成拳的手碰碰小可臉頰:“害呀,他也隻是單排厲害些,但比賽更側重于四排,不會合作根本沒有用啊。”
小可将杯子擡高用水堵住自己的嘴,他不想跟這幫人在這裡談論常湫。
自己不是沒有看過常湫的比賽和直播,說實話,真要是論操作常湫比他們所有人都強,完全能夠吊打。能進一隊完全是靠自己的實力。
可惜人的偏見還是太重。
一杯水悶完,小可下意識擡頭看天空打個水嗝,沒想到與站在四樓陽台向下看的常湫打了個照面。
小可:“......”
柔軟的發絲順着常湫俯身的動作下垂,常湫歪着頭一向平淡的臉上挂上饒有意味的笑。
原先說話的幾人見小可擡頭看着上面打招呼以為是尤清音便紛紛揚起熱情的笑容向上看,下一秒看清來人後陽台上像是沒來過人般死寂。
常湫指尖點着鋼管,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