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我不服。”羅小玲一聽那要求，炸了。

“你不服，那我就上報公社，說你宣傳封建迷信，後果你自負。”佘愛軍嚴厲的話語震懾住羅小玲，她也想到了前些年，破封建那些人的狂熱态度，語氣一下子就萎了。

“道歉可以，雞蛋，雞蛋不行。”她支支吾吾地出聲。

“佘老三！你家的肥料還要不要的。”瞅着佘老三腆着臉過來還想打圓場，佘愛軍警告道。

春種後就要肥料，現在個人難以自己采購，都是統一由村子統計後，上報公社采購，佘愛軍的這話，直接打在佘老三的七寸上。

佘老三倒是能屈能伸，拉着羅小玲，他一副敦厚的模樣，對着佘洪梅和佘甯說道：“弟妹還有小佘甯，對不起啊，我家這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直口快，經常說話得罪人，她說那些也不是有意的，我給你們賠個不是。”

說完還扯了下羅小玲，示意她道歉。

“對，對不起。”被自家當家的握着的手腕，生痛生痛，羅小玲不敢作妖，一闆一眼的道了歉。

“弟妹，雞蛋回去後就給你們送過去。”佘老三好聲說道。

“嗯。”佘洪梅沒有給他們好臉色，小佘甯的頭發亂了，她剛幫她紮好。

佘老三瞅着小佘妮的兩條小沖天炮，黝黑的臉上露出幾分慈祥，他伸手想摸摸佘妮的頭，小佘妮躲開，跑到佘甯身後，緊緊握着佘甯的衣角藏起來。

他也沒見怪，拉着羅小玲就走。

佘甯眸色一沉，盯着他們遠離的身影，她緊緊握住小佘妮的手。

羅小玲退場了，還有個林秀芳。

林秀芳整理下儀表後，一把将身後的佘耀祖拽上前，将他推到佘愛軍面前，也不知道小小的人怎麼力氣那麼大，佘甯明顯看到佘耀祖被拽痛得臉都扭曲了下。

但他明顯不介意還引以為傲，一米八的高個子頂着一張青青紫紫的臉，佘耀祖還用挑釁的眼神盯着佘甯，嘴裡無聲吐出幾個字。

#你死定了。#

佘甯：……

也不知道誰給他的自信。

佘洪梅站在他們中間，佘耀祖那威脅的眼神她也看到了，狠狠回瞪了眼，側着身，她将佘甯和佘妮緊緊擋在身後。

瘦削而單薄的身軀，仿佛撐天的大樹，嚴嚴實實地給她們遮風擋雨。

佘甯望着佘耀祖的眼神微微深沉。

村支書佘愛軍則看着還在吱吱喳喳訴苦的林秀芳，簡直頭都大了，今天下來他額頭的皺紋都長多了幾條。

“你自己聽聽，你覺得你說的可靠嗎？”

“你說佘甯打的佘耀祖。”

“不說佘甯13歲，佘耀祖18歲，就看佘耀祖這一米八的大高個，佘甯能打的過嗎？她是跳起來打他？”

林秀芳被說的也疑惑了一下，但還是對兒子的真心占了上風，佘耀祖怎麼可能騙她，肯定是佘甯那死丫頭打他的。

“不是她還是誰，我家耀祖可乖了，肯定不會說謊，那丫頭肯定是記恨着上次耀祖不小心推她下水的事情，故意報複我家耀祖的。”

“你就是胡扯，上次的事情還沒跟你們算賬，事情不能聽你們一面之詞。”

“佘甯，你說說，是你打他的嗎？”剛剛還梗着脖子，大吼的佘愛軍轉頭，彎着腰對着佘甯放低音量道。

“二叔公，不是我。”佘甯乖巧地擺擺手，搖搖頭，然後躲在佘洪梅身後，隻留一個小腦袋出來。

可愛乖巧，人畜無害。

“别怕，二叔公給你做主。”佘愛軍慈祥的說着，站直身，轉過頭又是那個正直嚴苛的村支書，“佘耀祖，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身材，再看看佘甯，她那麼瘦弱，你那麼敦實，你說她打你，你信嗎？”

佘耀祖下意識看看自己，粗胳膊粗腿，再看看佘甯，四肢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一瞬間，他都以為自己記憶錯亂了，佘甯并沒有打他。

哎，不對，明明就是她拿水壺砸的自己！

“媽！”佘耀祖轉頭搖人。

“村支書，你可不能以貌取人啊！你怎麼知道那丫頭片子打不過，你看看我家耀祖額頭的傷痕，不是她打的，難道是我們自己弄的嗎？”拉過佘耀祖，林秀芳讓他面對大家站好，給大家看身上的傷。

衆人看看佘耀祖那大身闆，再瞧瞧紛紛佘甯那瘦弱的小身闆，這話實在叫人難信！

欺負人欺負成這樣，大家忍不住站出來發表正義之言——

“啧，你家耀祖整天溜雞鬥狗，也不知道在哪惹到人，林秀芳，你不要欺負人家佘家人少，沒男人，你就胡亂攀扯人家。”

“就是，大家夥眼睛沒瞎，潑髒水給自家親戚，可真行！淨欺負自家人，丢人玩意兒！”

“上次你家耀祖推人下河，大家都可看到了！佘家老太太人心善，看在都是親戚的份兒上，隻要了醫藥費，你不感謝就算了！林秀芳不會是想訛詐人家，再把錢要回去吧？”

“哼，要我說，上次佘耀祖把人家佘甯推下河，就應該報公安，讓他去勞動改造改造，免得整天欺負人，以後踢到鐵闆！”

林秀芳見惹衆怒，引得大家義憤填膺，甚至扯到報公安上去了，急道：“這次說這次的事，扯上次幹嘛！佘甯隻是在床上舒服得躺了幾天就沒事了，我家耀祖可是被打得頭破血流！”

她一面說着，一面臉色發白地扯住佘耀祖的手，還不忘嘴硬：“這次我大人大量，就不和她計較了！”

丢下這話，她拽着佘耀祖灰溜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