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在豐慶宴上,明野隆平并沒有注意到月生。畢竟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讓他看在眼裡,讓他注意到的那一次還是因為對方跟在小栗的公子身邊。現在細細端詳,到時讓他發覺島原雄當初說的确實有道理。這樣的人不像是普通人家能養出來的。
月生任由明野城介打量,自己隻是端坐在座位上聽着島原城主講他的客套話。
“我早就聽聞過月生君的大名,今日倒是因緣際會讓我遇到。”島原雄笑眯眯地看着面前低着頭看上去十分聽話的年輕人,然後很和藹地說:“我知道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不耐煩聽我這樣的老人家唠叨。那我也就長話短說,你願不願意做我的養子?冠上我的姓氏?”
月生擡起頭似乎露出一些欣喜但又馬上按耐住,隻露出一個微笑:“不勝榮幸。”
月生的回答在島原雄意料之内,畢竟沒有誰會拒絕一塊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尤其是這樣被欺壓了很多次的商人。最後他找了個理由支開明野城介:“我同月生打算說說話,你不是還有公務沒有處理完嗎?也不勞你陪着了。”
明野隆平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隻是恨恨轉身。月生看到明野城介似乎被氣到轉身離開,一時間有些無措。
島原雄看出年輕人似乎覺得有些不妥,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無礙,明野就是這個性格。”
月生得到安慰,似乎松了口氣,跟着島原雄往花園走去。
“不知你來之前有沒有聽過關于玉津城的傳言?”島原雄起了個話頭。
月生隻開口随便迎合兩句:“我聽過一些。”
“什麼樣的?”島原雄興緻勃勃。
“說城主您英明神武,愛護百姓,隻是…”說到這,月生點到為止。
“隻是命運多舛,我痛失妻子,沉湎于哀痛,無心政事,然後權柄為小人所奪,最終惶惶不可終日?”島原雄一一将這些日子以來月生聽到的所有消息一一說出。
月生不再說話,似乎覺得在當事人面前說這些實在有些冒犯。
“不必難為情,我很清楚他們說的那些内容。”島原雄像個年邁的長者悉心為月生解釋:“當年我确實因意外失去了我的妻子和兩個孩子。我确實悲痛了一段時間,将城内暫時交給明野看管。也許是權力動人心。當我意識到這是個錯誤決定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看到大片大片的土地被明野收入囊中,你進城時想必也看到了吧。平民們填不飽肚子瘦骨嶙峋,種的甚至不是自己的田。我發現自己錯的離譜,我當初不該将權力交給他的。但是我已經老了,我隻能盡力挽回一些事。”他長長地歎息一聲,似乎想要将心中的哀愁全部歎出。
随後又自顧自往前走,一邊說:“我老了我也沒有繼承人,但是這座城交給明野實在非我願。我不想看到這座城越來越衰敗。這座城有我的回憶,有我的過去。”他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着月生。
“孩子,那份答卷,我看了你的回答。你是個非常優秀的孩子,你打出了我發現的和我沒發現的所有問題。我期待着這座城池在你的手中煥發新生。”島原雄有些佝偻的背在這一刻顯得非常挺拔。月生看着面前的老人,似乎被撼動。
“我會盡力做到您的要求的。将這座城從明野城介的手中搶回來。”月生知道怎麼塑造一個有理想有熱血的年輕人。
“好孩子。”島原雄看着面前的年輕人,欣慰地笑了笑:“這座城裡問題很大,你一個年輕人若是像愣頭青一樣直接同對方對上恐怕不會有好下場。不過我還留了一手。我培養了一些人,會慢慢交到你手上。這就要看你的學習進度了。”他祥和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