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那我是抓住了一個騙子?”赫柏洛德笑答。
“……”嗤笑聲鑽入黎洵耳中,他現在就算再傻,也能猜測出個七七八八。
他面前這個看起來腦子不太正常的蟲族,八成和伯林一樣,是實驗室的産物。
而,衆所周知,非道德性實驗多多少少摻雜倫理問題,所以他被叫“母親”也不足為奇。
不過,這實驗室的事故率有點高啊……他可沒伯林沒說過有這一号人物……
“呃啊!”腹部猝不及防被擠壓,赫柏洛德用實際行動懲罰了黎洵的失神。黎洵隻能将視線落在赫柏洛德臉上,争取喘息的時間。
角落,金色的閃光一閃而過,剛巧被黎洵捕捉。
“你隻能注視着我。”蟲腹貼着他的腹部,發出令人麻痹的共振,溫熱的溫度透過白T輕掃皮肉,卻沒有溫熱這句身體一絲一毫。
“好,我隻注視着你。”回答間,他的手也沒閑下,像安撫大金毛般揉捏赫柏洛德的頭頂。
似乎是為了尋找更多的話題拖延時間,黎洵馬上又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四周死一般的沉默,黎洵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馬上補救:
“我們曾經發生了什麼,我不記得了,能告訴我嗎,你不想說也沒關系!但是,但是……”
“隻有互相了解,才能毫無保留的将目光落在對方身上,不是嗎!”
鎏金色的眼瞳閃爍着淚光,他看起來快要說哭了,溫熱的淚水打在蟲族的臉上,他主動擁抱了對方,聲色哽咽:
“你不是讓我注視着你嗎,隻有互相了解,我才能一直注視着你啊。”說罷,他輕柔地捧起對方的臉,将下巴墊在了手腕上,整個人似親非親,和赫柏洛德親密的揉成一塊。
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遮蔽眼睛的吻别。
赫柏洛德扶着黎洵的手,貼在臉上,細細柔蹭。這本是一個能讓黎洵安心的動作,畢竟這代表着他暫時緩解的危機,但是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不安感越積越多直到——
面前的蟲族變成了“人”。
撕裂聲從中上方傳,一直從赫柏洛德的臉裂到其腹,血肉之間是扡插的外拉的白色絲線,它們像是拉長的面團又像細胞的分裂,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徹底分開,然後……
裸露出了一副——
赤裸的男性軀體。
他有着一頭長到腰部的雪白長發,溫和與銳利,柔和與俊美一同展現在同一張臉上,挑長的白眉,恰到好處彎曲的紅唇……一路延伸向下,是健碩到标準的人魚線腹肌和……
如果不是下半身仍舊是蟲軀,那他一定是神的缪斯。
赫柏洛德挑起白色的長眉,将黎洵的手搭在了自己臉上,他歪頭蹭着黎洵的手,笑的溫和:
“赫柏洛德。”
“赫柏洛德,我的名字。”
“母親會記住我的名字的,對吧。”修長的指尖點在黎洵蒼白的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摩擦着黎洵輕薄的薄唇,享受着對方驚詫注視的目光。
黎洵記得這個名字,這是在他夢中唯一出現過的名字。是“他”取給那隻小東西的,他明明記得那是隻小飛蛾,現在這個名字為什麼會在?!!
等等!
他面前這隻,好像也是蛾子來着……是蛾子吧……
黎洵風中淩亂的表情取悅到了赫柏洛德。赫柏洛德嗤笑出聲,不枉他那麼多次回歸,終于在母親心中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母親會遺忘所有蟲,唯獨不會遺忘它。
母親會選擇其他蟲族,最終抛棄它。
——就像是,現在這樣!
炸裂的風破聲從耳側傳來,赫柏洛德卷着黎洵,堪堪躲過襲擊。而他原本站立的那個位置就沒那麼好運了,一條風刃切痕橫貫地面,在鋼合制地闆上留下了十幾厘米深的口子。
“伯——”赫柏洛德捂住黎洵的嘴,貼臉黎洵,撥弄着他耳邊的碎發,自始至終都沒有将目光分給滞空在上方的蝶系蟲族一點。
“多年不見,母親的演技變得更誇張了呢,我差點啊——”
“又要被母親騙過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