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時間,恰好是八點二十九。真是遺憾,沒能看成一場好戲,傅霖撇了撇嘴。
陸振羽對于這兩個人的卡點進場并沒有說什麼,隻是按部就班開始今天的拍攝。
今天在室内影棚拍攝,需要用大量水蒸汽營造出一種霧氣缭繞的氛圍,布景的任務當然屬于蕭墨所在的道具組。
蕭墨剛剛飛速沖刺過來,呼吸都沒喘勻,就被組長喊走:
“蕭墨,快點過來,全組隻有你到的最晚!你在逃避複雜布景嗎?!”
組長嘴裡罵罵咧咧,蕭墨不敢耽擱,一路小跑過去幹活。
中場休息的時候,沈麟坐在椅子上,心中琢磨角色應該如何演繹得更加貼合劇本,看見傅霖的助理帶着笑臉走來,問道:
“沈老師,傅老師一會想請全劇組喝奶茶,讓我特意來問問你對口味有什麼要求嗎?”
傅霖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沈麟感覺事出反常必有妖,拒絕道:“不用了,我不喝,謝謝。”
可是助理面露難色,“傅老師打算請劇組每一個成員,唯獨落下你,不太妥當吧,這樣的話我回去也沒法交差。”
沈麟覺得這個助理隻是一個傳話筒,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又看見傅霖也親自在旁邊問别人想喝什麼,于是放松警惕,回答道:
“那就麻煩你了,我不要珍珠就行。”
傅霖的助理答應了一聲,然後走去詢問其他演員。
大量濕熱的水蒸氣讓影棚裡的所有人都大汗淋漓,再拍攝完一場時,沈麟的戲服已經徹底粘在皮膚上,悶熱難受。
陸振羽眉頭緊鎖,一方面是因為也在忍耐濕熱的環境,另一方面則是,這個片段已經拍攝了四次,依然沒有達到她的預期要求。
不能因為布景環境惡劣就降低這部分成片質量标準,陸振羽下定決心每一個鏡頭都要盡善盡美,所以打算一會再來一遍。
“真是熱死了!你快去看看外賣到了沒有?”傅霖把戲服撩起來露出大腿,用道具折扇一味扇風降溫但是無濟于事,趁着拍攝的短暫間隙連忙催促自己的助理。
助理應聲而出,沒過幾分鐘就面露喜色,提着保溫袋返回來。“傅老師點的奶茶到了!”
衆人聽到這話,紛紛将目光移過去,在這樣悶熱的環境裡,有杯冰飲解渴實在是雪中送炭。
沈麟遲遲不見蕭墨身影,仔細觀察發現蕭墨還在來回走動忙碌幹活,根本沒空過來。
于是沈麟從桌面拿起一杯,徑直向蕭墨身邊走去。
蕭墨半蹲彎腰低頭整理道具,甚至沒發現沈麟的到來。直到沈麟喊了聲“墨墨”,才擡起頭,眼前一亮:“沈老師!”
“傅霖點的,每個人都有。”沈麟說着,将手中奶茶遞過去。
冰塊在這樣的情況下極具誘惑力。蕭墨當即猛吸一口,清涼的感覺從喉嚨頃刻傳遍全身,頓時神清氣爽。
“謝謝你,還特意送過來。”
蕭墨話音未落,就聽見組長又在吼她:“蕭墨,你又在偷懶了是不是,站在那裡不動,你究竟在幹什麼?”
“我根本不知道是誰把你招進來的,這樣的工作态度實在惡心,就應該給你這種懶鬼扣工資!”
組長粗聲粗氣的嗓音先飄來,随即才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你沒看見嗎,陸導現在本來就煩躁,一會要用的道具如果出現任何差錯,全都是你的責任!”
為什麼這個道具組長經常專門給蕭墨找茬?自從進組以來,沈麟已經多次看見類似的情景發生,仿佛這個組長的任務沒有别的,隻是監視并責罵蕭墨而已。
明明蕭墨認真幹活,兢兢業業,頭發已經被汗水浸透,現在甚至因為彎腰太長時間而腰疼,怎麼會與“偷懶”沾邊!
蕭墨剛休息不超過二十秒,道具師就開始睜眼說瞎話了,沈麟心疼蕭墨的處境,憤怒不已。
沈麟不悅,蹙眉盯着他說道:“她隻是在喝水而已。”
道具組組長這才隔着空中霧氣看清沈麟也在這裡。
可他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五官更加猙獰,從鼻腔鄙夷地發出一聲冷笑:
“哦,我說怎麼還有人維護這個偷懶成性的家夥,原來是沈老師啊。”
他撇撇嘴,斜睨着沈麟,繼續譏諷道:
“但是可惜了,蕭墨不歸你管。她是我手下的實習生,我想怎麼管就怎麼管,輪不到别人多嘴多舌。”
自從上次小孩碰瓷事件發生之後,沈麟和這個道具師就鮮有交集,今天再次遇到,道具師語氣不善,十分刻薄。
沈麟眸色一沉,聲音冷冽:
“蕭墨不是你的奴隸,道具組也不是屬于你一個人的權力遊戲。
你作為組長,不關心組員狀态,反而處處針對,難道這就是你的管理方式?
見人就叫是狂犬病的一種症狀,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