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行的遊船緩慢向前行駛着，應铎靠在窗邊，看着逐漸遠去的陸地，内心裡并沒有多少分離的苦痛。

柔和的藍色在眼前滌蕩，透明的玻璃窗前，應铎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消瘦的臉頰，漆黑的眼圈。

應铎揉了揉眼睛，難掩疲态。

這是海上航行的第二天，距離抵達4區的研究所還有一天的行程，遊船會在13區靠岸，等到那時，應铎需要搭乘一段順風車才能到達目的地。

同行的埃勒不在船艙裡，應铎知道對方不願意與自己呆在一處，久别重逢的兩個人各自裝着難以言說的心事，見面除了争吵，還剩下什麼呢？

應铎試着讓自己平靜下來，但連續的噩夢摧殘着意志，睡眠時間大打折扣。

應铎擡眸注視這玻璃上的倒影，一個慌神間，竟然看到倒影中的自己眼睛變成了金色。

恐慌讓應铎捏緊了拳頭，應铎深呼吸，再擡起頭時，倒影又恢複了正常。

“船還有多久靠岸？”菲拉德爾的聲音自腦海中傳來，應铎的恐懼還未消減，在聽到菲拉德爾的聲音後，應铎的肩膀一抖。

應铎按下不平靜的内心，耐着性子道，“明天船就會靠岸，不要着急，菲拉德爾。”

“我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這條船上有個魔女。”菲拉德爾的有些擔憂道，“魔女是麻煩的生物，她們對獵物不死不休，被她們盯上會很麻煩的。”

應铎倒了半杯水，有些疑惑的問，“你很了解魔女？”

“她們本質上是魔法的産物，并不算人類。”菲拉德爾耐心解釋着，語氣格外自豪，“我當然了解魔女，我可是最完美的存在，研究所有關于研究魔女的課題，而在收容物中，也有魔女的蹤影。”

菲拉德爾又在鼓吹那套完美理論。應铎端起了水杯，對菲拉德爾話語裡另一個名詞更感興趣。

研究所的收容物。

荀揚曾經說過，菲拉德爾是研究所最後一個收容物，自他誕生後，研究所便着手于實驗體的研究。

應铎了解實驗體，但對收容物的存在知之甚少。

應铎不确定此行會不會成功，既然菲拉德爾說他已經死了，那他迷路的靈魂又該何去何從？

這超出應铎理解範圍的問題恐怕要交由專業人士解答，但應铎心中還有一個未解之謎。

菲拉德爾為什麼會死去？

從雪牙幫給出的視頻來看，研究所對這個收容物還算重視，但他為什麼會死亡？

難道研究所裡有人不希望菲拉德爾存在，還是說，菲拉德爾觸及到了什麼禁忌，研究所對外杜撰了他的信息？

這些猜測讓應铎頭疼，而一旁的菲拉德爾卻充耳不聞。

菲拉德爾說，“不要被魔女的外表迷惑，也不要被魔女的話語蒙騙，你不要掉以輕心，我不想看到你受傷。”

“好了，你已經強調過很多遍了，我已經記住了，菲拉德爾。”絮絮叨叨的話語讓應铎有些心煩，将杯中的冷水飲下後，應铎站起身向外走去。

菲拉德爾有些好奇，出聲問道，“你要去哪裡？”

“吹吹風。”應铎回答。

遼闊的海面一望無際，應铎望着那道天與海的交界，無聲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