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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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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問提醒了陳荦,陳荦總覺得聞到了什麼味道,讓人毛骨悚然。她蹲下來,試探着去摸麻袋之下,摸到一手溫熱的粘稠的液體。

遲疑了片刻,陳荦猛地意識到,那是血!她吓得後跌了一步。

“已經死了?”

韶音自來不會關心死人,語意裡透着事不關己的冰冷。陳荦卻知道,憑借她們兩個女子不可能從這個地方脫困,需要人幫忙。

陳荦深呼吸,鼓起勇氣靠過去,總覺得那麻袋裡還有輕微的生氣,血液還在往外淌。陳荦摸索着去解麻袋,那袋口卻越纏越緊。

“楚楚,你找什麼?”

“找東西把麻袋割破,裡面的人還沒死。”

“關你什麼事?如果不是遇到他們,我們怎麼會這麼倒黴?山神廟裡那些男人都是災星!”

這是蠻不講理的嫁禍。韶音以前不是這樣蠻不講理的人,是這趟蜀中之行讓她變了。陳荦複又想到那天她蒼白如死人的臉色,從蜀中那個男人的宅邸離開後,韶音再沒說過關于他的一句話。可這些天晚間熟睡時,陳荦卻總會被她的念念叨叨吵醒。睡夢裡的韶音,反複地說着些夾纏不清的話,那是她白天憋回肚子裡的。

陳荦一邊找一邊想,回去以後一定要花更多時間陪着韶音。

她在角落裡摸到一塊硬物,像是農具掉落的生鐵片。她心中一喜,将那鐵片在壁磚上使勁嗑掉鐵鏽,讓它露出刀口。

陳荦左手扯着麻袋,右手捏住鐵片,來回使勁想把它割開。韶音嘴上念叨着倒黴,一邊卻又爬過來,幫陳荦扯住那袋口。

“滋”地一聲,牢固的麻袋被鐵片鋸出一個小口,再往後就容易了,兩人一起使勁将豁口割得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完全扒開。

陳荦沒有聽錯,麻袋裡裝的人确實是山神廟門前兩個站崗的随從,不知道為什麼隻有他們兩位被擄到這裡。她揭開兩人頭上的東西,發現那是不透氣的樹皮,若不及時揭開,這兩人很快就會窒息而死。那地上一大灘粘稠的血,是從兩人身上淌出來的。

韶音低頭尋找一陣,看清什麼之後,驚恐地捂住了嘴。

模糊的光裡,她們看到,兩人的右腳都被人砍斷了。左腿還在,隻有右腳,自腳踝處齊齊斷開,血液不斷湧出,腳掌不知丢在了哪裡……

韶音死命拽陳荦:“楚楚,我們走!快去開那地窖的門,我們快點逃出去。”

“姨娘,他們好像還活着……”

“關咱們什麼事!被人這樣砍斷右腳,時間一長,他們也活不成了。”

刀口極大,兩支腳踝處的血還在不停地淌。陳荦被韶音拉扯着,心驚肉跳。

血再這麼淌下去,體内血液就會流幹……

陳荦不敢多想,用那鐵片割破自己裙角,“撕拉”一聲,從裙腳撕下臂長的布條,壓住心裡的恐懼,捆紮在其中一位的小腿處。她用上全身的力氣将布條勒緊,下面的血立刻減緩了。陳荦看這方法确實能止血,又飛快地扯下一條,給另一位捆紮。

接着又将兩隻斷了腳掌的腿由原地擡起,讓血不再下流。

韶音停止了說話,在旁邊靜靜地看着她。她有兩個如同親生的養女,陳荦和另一個女孩清嘉,十幾年來,她一直按自己的方式來養她們倆。清嘉不負所望,漸漸出落成申椒館最受追捧的小妓,嬌俏妩媚,舞技出衆。而陳荦卻始終沒有成為韶音所期待的樣子。天生為娼妓,聲色歌舞是最重要的本事,可陳荦……韶音想到昨晚陳荦去和人家說話時那僵硬的笑容,實在不知道這樣下去,陳荦該怎樣在申椒館生存。

近來遭遇種種湧上心間,韶音失望地别開了頭。

“姨娘?”

“你照顧這兩人吧,如果沒有其他傷,能在一刻鐘内止住血,便死不了。”

韶音不再說什麼,自己站起來,到牆壁四周尋找出口去了。

雖然在黑暗的地窖裡,陳荦還是聽出來韶音對自己失望了。若是此時安全地呆在蒼梧城中,韶音定然還會用她的丹寇指往陳荦腦袋上狠狠一剜,說幾句不好聽的話。她罵她,不是因為她救人,而是因為她總不是她想要的樣子,養了十多年卻又丢不開。

除了像清嘉一樣,她還能成為什麼樣子,才能不讓韶音難受失望呢?

陳荦不知道。陳荦十五歲,在人堆中長成,已懂得許多事情。唯獨這一件,她直到現在都不清楚。

不知為何,陳荦眼前忽地閃過昨晚的一個人影。她學着清嘉的樣子帶笑迎人,那人卻不像清嘉的那些客人,隻要清嘉笑着,便圍在她的身邊。那人惡語相向,是十足的厭惡。

陳荦将那人影從腦中揮開。

沮喪地想,先别想了。

就是韶音不喜歡,她也得救這兩個人。人多才能有希望逃出去,有什麼比留一條命活着更重要。

陳荦發現兩人的傷口還是有少量的血往外流,又将那布條再次捆緊了許多。她這一動,其中一個随從痛苦地哼了一聲,從昏迷中醒過來。

那人好半天看清地窖裡的狀況後,才艱難地道謝道:“小姑娘,多,多謝你……幫我們捆紮傷口,若任它這麼流血,我兩人,撐,撐不過一個時辰。”

他醒了,陳荦不忍心再看那被砍掉的地方。“你們,你們的腳掌……那個,你們以後……”

随從知道陳荦想說什麼,然而比起右腳掌,此時他更擔心的是另一件事。他們夜半遇到歹人劫殺,若是主上也遭遇了不測……傳到平都城中,那時莫說他的腳掌,就是他這條命,以及族中所有人的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見他不說話,陳荦又問:“為什麼隻有你們二人跟我和姨娘一樣被抓來你此處?你們,不是有七個人麼?”

陳荦指的站崗服侍的人有七個,若是算上穿着不凡的那兩位,他們這一行總共有九個人。此時卻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裡。

随從:“此刻我喉嚨處有生澀之感,應該是失去力氣時被喂進了什麼東西,讓我倆力氣盡失,徹底昏迷。昨晚,中郎将隻來得及救出其餘人,顧着……我主上的安危,便先撤離了。”

“昨晚歹人放了緻人渾身疲軟的迷煙,是嗎?”直到此時,陳荦依然感到還有些昏沉,是吸入迷煙的緣故。

那人此刻恢複了知覺,痛得渾身劇烈發抖,卻咬牙硬撐着保持清醒。而另一位,想是藥效還沒過,至今還未醒來。

“對……想不到那山間小廟附近,竟有,為非作歹之人。”

“你再撐住片刻,我,我會努力想辦法,定帶你們出去。”雖然她心裡完全沒底,這麼說完全是為了安慰他。她看他痛得發抖,想讓他能在劇痛時好受點。

陳荦站起來要去找出口,卻又想到他剛才的話,又蹲下來問道,“你方才說的中郎将,這是個人麼?他既能救人,為什麼不先救你們?害你們被喂藥?”

随從想不到她這麼個瘦弱的姑娘竟能說出要救他出去的話,心裡一陣感激。可她問的問題,他發現自己沒辦法回答她。他們是習武之人,那點迷煙會使人疲軟,但不至于力氣盡失。所有人反應過來後,第一要務當然是保證主子的安全。主上平安無虞最重要,其餘的都可以暫時不顧……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随從看着這姑娘近在咫尺的臉,突然感到一陣暈眩,他擡起來的頭重重跌了下去,他流的血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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