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啪嗒”一聲,易平秋手中的碗掉落在地,應聲而碎。
易平秋慌亂蹲下身去,手忙腳亂地收拾碎掉的碗塊兒。
蒼雲深被這一突發事件攪得,一時間忘記了要問易平秋什麼,也蹲下身,和易平秋一同收拾摔得稀碎的碗。
“别動,你慌什麼?”
是蒼雲深在說話。
感受到蒼雲深的靠近,易平秋顫抖的指尖更加顫抖,拾起碎塊時恰逢蒼雲深貼過來,她一個性急,将自己的手指刺出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那口子順勢就流出血來,易平秋沒感覺到多痛,看見血才有了實感。
蒼雲深将她的手扯過來,罵了一聲“真笨”,施法給易平秋療傷。
“師叔,一點兒小傷,不用……”
法術包圍着指尖,不過一小會兒便把易平秋的指尖療愈完好。
傷口沒了,易平秋打量了一下,後知後覺蒼雲深還握着她的手,一臉嫌棄和無奈地看着她。
易平秋連忙躲遠了些,兩人間的氣息,連同手中的碎片,一同被留在蒼雲深的腳邊。
“易平秋,你要幹什麼?”
蒼雲深蹲在原地,對易平秋的行為愈發不解了。
易平秋一緊張便情不自禁地咬嘴唇,在蒼雲深注視着她的當下,她又不自覺地咬住嘴唇來。
蒼雲深仿若沒看到她臉上的绯紅,隻自顧自地站起身,将碎掉的碗修複好。
“易平秋,我深知作為你師叔,自認識你起沒對你做什麼坑蒙拐騙的事情罷,如今你這般躲着我,還不說是什麼緣由,你對我有意見嗎?”
蒼雲深搖搖頭,“罷了罷了,既然你這樣對我,我以後就再也不來你這後山了。”
易平秋聽完她說的這些話,心頭頓時一抽一抽地鈍痛起來。
“師叔,我不是有意躲着你……我……”
蒼雲深看她一眼,目光裡波瀾不驚,似是已經對易平秋的解釋沒抱有什麼希望了。
撇下易平秋,蒼雲深去院子裡将自己的搖椅收起,即刻喚來淵虹劍。
易平秋這麼一瞧,心慌了不少,怕極了蒼雲深真如她話裡所說的一樣再也不來,連忙解釋道:“師叔……前幾日你不是在躲着我嗎,我、我以為你是厭惡我了,所以……我也不敢離你太近……師叔,你别——”
易平秋話還沒說完,那邊蒼雲深回頭看她,又看見易平秋欲落不落的眼淚。
如此模樣,不知是碰了蒼雲深哪根神經,未等易平秋把話說完,就踏上淵虹劍,憤然離去。
望着蒼雲深飛去的背影,易平秋深知自己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
躲着蒼雲深,其中一個原因确實是在天元門時蒼雲深躲着她,但更主要的是,她發覺自己對蒼雲深存有别樣的心思。
易平秋害怕蒼雲深靠近的同時,又隐隐地期待着什麼,所以對于蒼雲深放下“再也不來”的狠話時,易平秋沒由來的心慌。
她如今喜歡蒼雲深,便是期待着蒼雲深的到來、想要看見蒼雲深,可又怕蒼雲深發現……
如果蒼雲深徹底不來了,那易平秋……
易平秋心裡難受,下意識想追出去,抹抹眼淚,忽然就想起她與蒼雲深是什麼關系。
即便這感情有了結果,那她們二人之間的關系,也不會叫她們得了善果。
這……這不是亂|倫嗎……
易平秋想不明白,雖說她們隻是同一個師門、沒有血緣關系,但這是在古代,易平秋不敢決斷到底是不是“亂|倫”……
想到此,易平秋心裡更亂了,各種難受的情緒夾雜在一起,叫她一點兒也不安生。
而蒼雲深這邊,也并不比易平秋好受。
易平秋這厮,一遇見什麼事都要掉眼淚,近幾年麼,以為她是有長進,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之後,這性子還是一點兒沒改。
但是……但是……
蒼雲深腦子裡面,不動聲色地浮現出一滴淚珠,畫面漸漸上延,蒼雲深瞥見了淚珠的主人,正是那剛剛離别的易平秋。
不知在什麼時候,易平秋做些什麼事就總會牽扯到蒼雲深的神經。
蒼雲深很是苦惱,這易平秋就像個鬼魂一樣,在她的腦子裡一直轉悠,簡直是——陰魂不散!
既然放下了那樣的狠話,蒼雲深是萬萬不會再去後山找她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
她還沒勸易平秋去海河會呢。
再者說了……易平秋躲着她,還不是因為在天元門時她躲着易平秋麼……
那時就已有些不适應了,如今易平秋躲她躲得更厲害,果然更不适應了。
蒼雲深轉動腦筋,硬生生勸自己回心轉意,從後山回來的怒氣熄滅了不少。
不行!她明天果然還是要去一趟後山,不管如何,定要讓易平秋别再躲着她,順道——叫易平秋去和她一同參加海河會!
至此蒼雲深也沒有察覺到,自己是為什麼非要讓易平秋和她一起去海河會。
第二日一早,蒼雲深再次來到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