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濃一晃神,拉着她繼續處理功善閣的事務。
從功善閣出來之後,蒼雲深悶頭直沖下山,直至飛劍到了山腳那片林子,蒼雲深才悠悠緩過神來。
這是她與易平秋初遇的地方。
當時易平秋落在一棵樹上,哭唧唧地叫她幫忙。
蒼雲深實在想不出,易平秋是如何成長得這麼快的。
蒼雲深在林子中站立了許久,正前方是易平秋所在的昌黎鎮方向,而身後是玄清門。
她在糾結要不要去找易平秋。
那晚她說了那麼過分的話語,易平秋定然傷心極了,現下她又找上門去,這到底算什麼?
難道是出于愧疚嗎?
蒼雲深摸上自己的心髒,那處正熱烈地怦怦直跳,在想到易平秋後跳得更加歡快。
雖有愧疚之意,但占據了去找易平秋的大部分原因的,還是——她想見到易平秋。
蒼雲深不禁開始思索,她為什麼……想見易平秋?
沒什麼别的事情,她隻是想問問易平秋,修煉得累不累,身子還受寒嗎,最近可有生病……
還有,你可有想我?
蒼雲深咬緊牙關,好似正在面對一個十足十的難題。
就算她見到了易平秋,也難保易平秋會願意見到她……
殺千刀的易平秋,竟叫她如此在意!
若四年前沒有經過這片林子,她就不會遇見易平秋,也不會将易平秋帶回玄清門了!
可是這樣的話,易平秋恐怕活不過三日……
蒼雲深松了牙關,心口處的痛意叫她忽略不掉。
是了,她沒辦法不在乎易平秋,她雖不願意承認,但她還是喜歡上了易平秋。
這樣的情意,這樣的情意……
她們都需要時間冷靜。
蒼雲深幹脆閉了眼,轉身走回了玄清門。
在蒼雲深心上跳躍的易平秋,此時已經在昌黎鎮住了下來。
三日前,易平秋在玉帛的指引下到達昌黎鎮。
為了接下來更好地調查玉帛上的任務,易平秋找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客棧暫住下來。
三日來她每日早起去打聽失蹤案的相關情況,可不知怎的,都問不得什麼要緊的信息。
目前知道的,隻有失蹤案從兩月前開始,每隔十日就會有一名待嫁的女子失蹤,翌日清晨,與那名女子訂婚的男子也會被發現在房中自殺身亡。
因為自殺男子的死狀過于蹊跷,讓人不由得猜測是鬼怪一類在作亂,于是此案便上了各修仙門派的任務榜。
直至現在,已有五對男女遇害,距離下一次案發還有六日時間。
為了趕在下一對受害者出現之前,易平秋在第四日清晨又起了個大早。
客棧内的小厮知曉她是玄清門來的,招待得極為周全,時不時地,還會給予一些幫助,好叫易平秋及時将失蹤案的兇手捉住。
昌黎鎮已有二十年未發生命案了,此次事件實在讓鎮上的人們提心吊膽,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家閨女小子,衆人日盼夜盼,就是盼着哪個仙人能現身來救救他們。
匆匆用過早食,易平秋便又上了街去探訪,這些日子詢問來的線索大多都是重複的,說來說去也就隻有她知道的那些,線索一直推進不下去,她真是苦惱極了。
正在街上逛着,易平秋忽然感受到了幾道目光。
朝那目光看去,隻見到兩個面容青澀的小丫頭,身後跟着幾個下人模樣的男子。
看裝束,應當是大戶人家的孩子。
易平秋沒甚在意,擡步繼續向前走着。
剛走出沒幾步,易平秋方才見到的孩子便趕來叫住了她。
“仙姑——仙姑慢步——”
易平秋被這一聲稚嫩的“仙姑”逗笑,卻也停住腳步,回身與兩個小丫頭打了個照面。
“你們是哪家的小千金呀?叫我什麼事?”
看起來大一點的小丫頭好奇地對上易平秋的視線,毫不畏懼道:“我爹是方家藥房的掌櫃,我叫‘方若瑤’,這是我妹妹‘若瑾’,敢問仙姑,你可是來查案的?”
被稱作“若瑾”的小丫頭揪着姐姐的衣裳,一直躲在姐姐身後。
初來鎮上,還對那些家族沒什麼了解,易平秋聽罷點點頭,蹲下身和兩個小團子對話:“是呢,你這娃娃當真伶俐,你怎麼曉得我是來查案的?”
易平秋腰間挂着弱水劍,一身青衣飄飄揚揚,束起頭發的發帶都好似飄着仙氣,與俗世凡人不同極了,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修仙之人。
方若瑤眨眨眼睛,笑容滿面:“幾日前我在院裡瞧見了仙姑禦劍飛來,我跟爹爹說,爹爹還不信哩。”
幾歲的小娃娃就是好玩,喜人極了。
易平秋狀似驚訝地逗她:“那若瑤可要幫我保守秘密,别叫旁人知曉了去。”
方若瑤忙不疊點頭,信誓旦旦道:“那當然啦!”
易平秋笑着,本打算與她們道别,方若瑤卻一臉神秘地附在她耳邊說話。
“仙姑姐姐,我告訴你,茶館裡有好些人也在說案子的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