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負了?
李慕雪蹙眉,未等對蒼雲深說些什麼,又看見蒼雲深的眼睛也是紅的,比易平秋的還要嚴重。
誰欺負誰啊?
李慕雪一時間忘了說話,那兩人沉默着進了營帳,半句話未說。
打鬧的黃蟬花和江玉郎見了哭紅雙眼的兩人,正要詢問一番呢,就被李慕雪的眼色止住了。
稍晚一些,五人躺進營帳。
睡前李慕雪給了易平秋和蒼雲深一人一對耳塞,今日應當能睡個安靜的覺了。
易平秋和蒼雲深的床位仍是挨在一起的,李慕雪見過她們兩人的紅眼睛,不禁想用不用将她們二人隔開。
最後還是李慕雪想多了。
睡覺時,蒼雲深護在易平秋身後,易平秋并沒有什麼排斥的意味。
李慕雪就此放心睡去。
後來夜半,李慕雪起夜上廁所,不經意回頭一瞥,瞥見易平秋已然完全進了蒼雲深的懷抱,二人面對面擁抱睡去,而李慕雪給她們的耳塞,根本沒有派上用場。
李慕雪看得心裡一陣無名火,氣得她把那兩對耳塞都扔進了篝火裡。
旅程的第三日,如前一日一樣,黃蟬花和江玉郎先醒來做好早飯,而後李慕雪再醒來,李慕雪依舊沒睡好,在生那對師叔侄的氣。
不過那對師叔侄倒是睡得挺好,隻是起床後仍是沒說什麼話,李慕雪看着,也是多了一些無言的默契。
距離華龍城不遠了,今日晚飯前就能到,五人沒在營地多停留,抓緊時間又一次登上了旅程。
這一次,不必李慕雪再給蒼雲深創造什麼機會,蒼雲深自己就坐到了易平秋的身邊去。
黃蟬花一聽到即将到達目的地的消息,從一上路起就和江玉郎一同坐在前頭趕馬。
李慕雪躺在昨日躺過的長闆上,把鬥笠放在臉上遮陽光,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車内中央的小桌上放着黃蟬花的酸果幹,還放了一壺啟程前江玉郎燒好的茶水,說是來給她們幾個師姐師叔解渴的。
易平秋盯了半晌,被窗外的太陽照着,是有些口幹舌燥了。
她起身想去倒一杯茶,身旁的蒼雲深就跟着一同起身。
易平秋奇怪地看了蒼雲深一眼,蒼雲深也回望過去,眼角泛着紅,應該是昨夜哭狠了。
“我來倒茶。”
蒼雲深說道,先易平秋一步拿茶壺倒了兩杯茶水。
易平秋坐回座位,目視蒼雲深倒完茶水給她送了過來。
她接過茶杯,對蒼雲深的态度不再那麼排斥了。
蒼雲深也端着茶杯坐回座位,與易平秋并肩,一直用餘光瞟易平秋喝沒喝水。
易平秋好像沒注意到她,于是蒼雲深偷看得正大光明了一些,不料頭剛轉過去,便與易平秋平靜的面容對上。
視線在馬車的空氣中交彙,蒼雲深像是被灼傷了一般,迅速低下眉眼與易平秋錯開。
然而緊接着,蒼雲深又不死心地回望過去,又是與易平秋打了個照面。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直到手中熱茶慢慢變涼才不再對視。
易平秋率先擡手,一口一口地啜起茶水來。
蒼雲深用餘光見了,也擡手喝水。
如此低眉順眼的喝着,也總有喝完的時候。
易平秋不再口渴了,可心裡的哪一處,又幹得要命。
将茶杯放回小桌,易平秋在蒼雲深的目光中望向窗外。
蒼雲深也放下茶杯,輕輕靠到易平秋身邊,用隻有她們倆能聽到音量問她:“要睡一會兒嗎?”
易平秋顫了顫身子,想要轉過頭去,可是蒼雲深湊在她耳邊,一轉頭就碰到了。
“嗯。”
她本來是不想睡的,可是此情此景,她就是“嗯”了一聲。
蒼雲深聽罷,試探地蹭了蹭易平秋的手背。
醒着的易平秋沒有反應,蒼雲深也不便做出什麼舉動,隻輕輕送上自己的肩膀,好讓易平秋能夠随時睡在上面。
所有被蒼雲深碰過的地方,被蒼雲深呼吸打過的地方,都隐隐發着熱,易平秋摸了摸發燙的耳朵,頭還是面向窗外的。
過會兒,易平秋許是覺得她與蒼雲深之間的氛圍太奇怪了,于是就閉上了眼睛,倚在車窗邊假寐起來。
蒼雲深一直在等,等馬車的颠簸讓易平秋靠在她的肩上。
然而今日的馬車不能随她的意,一直平穩得很。
算了,山不見我,我自見山。
蒼雲深也閉上眼,放輕呼吸的同時,悄悄把頭擱在了易平秋的肩上。
易平秋還沒睡着,察覺到蒼雲深這樣做後,身子又顫了顫。
蒼雲深随即便去碰易平秋的手,涼涼的。
一刻鐘後,李慕雪從睡夢中醒來,起身後一眼便望見了易平秋與蒼雲深依偎在一起,還有兩人之間緊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