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濃碰碰她的臉龐,溫度還是涼的,這些日子的治療好似沒有效用。
葉若英因此别過了頭,目光從未與露濃對上。
“我們分開吧。”
這些日子的治療讓葉若英陰晴不定,每天都要發或大或小的脾氣,但在面對露濃時,還是能稍稍控制住的。
露濃聽了她這話先是一愣,而後才緩慢地展開笑顔,隻當是葉若英又在發脾氣。
“怎麼了,今日的飯菜不合你的心意?”
葉若英搖搖頭。
“我這身子已經治不好了,你不如趁年輕,再去找個……”
“啪!”
被打斷的話落在地上,葉若英歪着腦袋,蒼白的臉上赫然印着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露濃扇她的那隻手還停留在半空,隐隐地發着抖。
“葉若英,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露濃聲音顫抖,滿是對葉若英的不可置信。
葉若英聽出她快要哭出來,忙擡眼去看,果然瞧見露濃的眼睛吧嗒吧嗒地掉起眼淚來。
“阿濃……”
露濃一把抓住葉若英的衣領,将她狠狠地壓到床上,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手掌所觸皆是冰冷,露濃卻毫不在意。
葉若英被吓了一跳,睜大眼睛看露濃的淚胡亂地落在她身上,什麼都不敢說。
“我既已娶了你,便不會抛下你,這些日子,你以為隻有你在努力嗎,我與慕雪她們就沒有費心勞神嗎?大家都在為了你努力,你卻說出讓我離開的話,你當真是狠心!”
話音剛落,露濃再次舉起方才扇她的那隻手。
葉若英條件反射地躲了一下,緊接着才發覺,露濃隻用那隻手輕輕地撫摸她,落在她臉上的淚水卻更多了。
葉若英鼻子一酸,眼睛忽閃一瞬,也紅了。
“可是,我沒辦法給你和别人一樣的……”
露濃掐住她的紅唇,用力在她冰冷的臉上按了按,說道:“我想要的,我自然會去争取,你作為我的妻,安心養病便好……”
透過葉若英紅紅的眼睛,露濃看到了成親以來葉若英未曾流露出來的脆弱。
“我們兩個人,一同渡過難關,就算渡不過,至少還能陪着對方。”
“嗯……”
混着眼淚,露濃挨緊葉若英,從上方留下了一個強勢的吻。
這晚之後,妻妻倆治病的積極性更高,藥王谷中四處充斥着二人的佳話。
不過葉若英從那晚後一直有個心結,明明是她向玄清門提親,怎麼變成了“她嫁給露濃”而不是“露濃嫁給她”?
露濃這人太争強好勝了些,葉若英願意讓步就是了。
春去秋來,一年又一年過去,一場又一場雪在藥王谷落下。
葉若英仍在泡着難以忍受的藥浴,吃着深綠發黑的藥丸,露濃也始終陪在她身旁,兩人幾乎每隔兩年就要上演一場愛恨别離的戲碼,最終也總是以露濃的強勢之吻作為結束。
不知是哪一年,李慕雪終于找出了根治的法子,全藥王谷極其興奮。
這妻妻倆住了不知多少年,每日膩膩歪歪得要死,羨煞了單身弟子。
彼時的藥王谷,已不再是許久之前沒有人會禦劍飛行的藥王谷。
托易平秋的福,藥王谷的弟子都被李慕雪教會了如何禦劍,如今弟子們外出采藥都方便了許多,極大地提高了藥王谷每年的藥物出口量。
李慕雪就多年研究葉若英傷病的經驗,給葉若英的病取名為“寒蟲疾”,并以同名著書,為修仙界留下了一本寶貴的藥典。
再說露濃與葉若英,妻妻倆多年來的心願終于實現了,葉若英的體溫終于與常人無異,成親以來她們二人親熱的時間都不過半個時辰,如今病好了,露濃獸性大發,折磨了葉若英好些個日子才罷休。
病好後,兩人搬回修羅宗地宮,時不時地也會回玄清門住上一陣子,偶爾廉閑月會邀請她們去靈雲派一叙。
廉怡越來越大了,一轉眼的時間,就成長為了一個大姑娘。
看着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站在眼前,露濃竟沒了許多年前想要與葉若英一同孕育生命的沖動。
與葉若英在一起的每一個日子,喜怒也好、哀樂也罷,好似隻是因為身旁的人是葉若英,才讓露濃的生活有了意義,每日隻是瞧着她,内心就會充實無比。
又是許多年後,露濃與葉若英仍是兩個人,她們沒有孕育生命,隻是陪着對方。
這樣的日子,或許會一直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