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親事我答應了。”
方響鈴的聲音落下後,在場的人或喜或憂,心情各有不同。
其中叫方響鈴挪不開目光的,是雙眼放光的柳春風。
這個俊俏的小公子,看着倒是讓人賞心悅目。
方響鈴心情頗好,之後父母和媒婆又交流了些什麼,她都記不太清了。
定下親事之後,日子好似也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不過因為方響鈴那個“克夫”的名号,柳春風被鎮上的居民取了個外号,叫“不怕死的”。
衆人都在等待二人的大婚之日,想要來看方響鈴的笑話。
方響鈴本以為,聽過鎮上流言的柳春風恐怕會知難而退,然而一日又一日地過去,柳春風出現在她身邊的次數依舊是那麼多,柳春風的眼睛依舊是那麼亮。
或許……隻是說或許,柳春風或許就是方響鈴一直在等的那個人。
方響鈴想着,如果柳春風也像前幾個人那樣遭遇不測的話,她就真的不會再定下什麼親事了,她這一輩子将一直留在方家。
柳春風沒有讓她失望,三月後的大婚之夜,柳春風四肢健全、生龍活虎地出現在方響鈴的面前。
柳春風目光迷離,一呼一吸都透着酒氣,挑起蓋頭時,臉蛋紅彤彤的。
方響鈴瞥見柳春風那張俊臉泛着紅,自己竟也不知不覺紅了臉。
這三月來,柳春風日日風雨無阻地來她家與她見面,每次見面總會帶些有意思的小玩意,都是方響鈴未曾見過的。
柳春風總是用一雙發亮的眸子望着她,被這樣的目光注視着,方響鈴很難不心動。
柳春風沒有死,所以……她終究是找到了自己的命定之人!
“娘子,久等了。”
柳春風啟唇說道。
隻這一聲,方響鈴的心跳驟然加快。
“可是等久了?來吃些東西吧。”
柳春風勾着她的手,将紅蓋頭随意捏在另一隻手上,笑容燦爛得緊。
方響鈴被牽至房中的桌邊,目視柳春風将蓋頭放下,又頂着一張紅彤彤的臉蛋去倒酒。
柳春風一邊倒,一邊解釋:“這是交杯酒,媒婆臨走前囑咐過我,要好生與你一同喝了,如此,你我才能心心相連、永不分離……”
聽了柳春風勾人的尾音,方響鈴心中一跳,目光不知怎的來到了柳春風嬌豔的紅唇上。
這個人,嘴唇比女兒家還要紅……
看起來很軟,不知……
“娘子,給。”
方響鈴回了神,面前被柳春風擺上一杯清澈的酒。
柳春風與她平坐在一起,主動擡手,方響鈴見勢也擡了手,二人兩臂交纏,将酒喝下。
微涼的酒水滑進胃裡,不少一會兒便隐隐發起熱來。
方響鈴輕抿着嘴,對面的柳春風喝過酒後便一直盯着她,實在叫她臉熱。
“春風……”
聽見方響鈴在叫自己,柳春風一個激靈坐直,目光更溫柔了。
“怎麼了,響鈴?”
柳春風順勢也叫了她的名字,“響鈴”二字被叫的,方響鈴耳酥。
“時候不早了,我們……”
大婚之日的洞房花燭夜,怎麼能叫新娘主動來提起,可是眼下,柳春風好似對那件事并不着急,而喝過酒後,方響鈴心癢難耐,一下子竟矜持不住了。
柳春風聞言恍然大悟,嘴角多了幾分笑意,而後卻像想起了什麼,目光忽而沉靜下來,眼眸低垂,像一隻小狗看着方響鈴,委屈似地說道:“響鈴,我有一事,不是故意瞞着你……”
方響鈴心中警鈴大作,什麼事要在洞房前去說,大抵是那方面不行罷!
“什麼事?”
柳春風心虛地扣扣手指,時不時地擡眼看方響鈴,思考了許久動作起來,緩慢地脫起自己的衣裳。
方響鈴對柳春風這個行為很是疑惑,不過疑惑之外還有害羞。
一個男子在她面前主動脫起了衣服……方響鈴竟有些興奮。
如火一般的衣裳被柳春風解開,掉落在地。
而後方響鈴看見,柳春風露出了女子一般的胸脯。
“我是女子……”
方響鈴愣了片刻,“什麼?”
她快要分不出自己的聲音了,偏生這時柳春風還捏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胸上按。
是軟的。
男人不可能有這麼軟的胸脯,哦,方響鈴反應過來了,柳春風說她是女的,哦,女的……
女的!
方響鈴猛地收回手,指尖發燙。
為什麼,她的命定之人是個女子!
“為什麼?”問出來了。
“嗯……啊?”
輪到柳春風愣住了。
方響鈴一向聰慧,她不禁從這個荒謬的事實中找出問題的答案,不過答案是錯的。
“原來你沒有死掉是因為你是女子……不對,你一個女子為何會學男人來娶妻?難道是——”方響鈴恍然,“你想借娶妻來掩蓋自己是個女子,是這樣嗎?”
方才方響鈴的語氣還是溫溫柔柔的呢,柳春風坦白之後,忽然就變成這副質問的樣子了。
柳春風難掩神傷,隻顧自己傷心了,都沒來得及回複方響鈴的問題。
“果然如此!”
方響鈴氣憤地站起來,那張因交杯酒而泛紅的臉龐徹底淪為了怒氣的證明。
“你說的那些話,什麼心心相連、永不分離……都是诓我的謊話……謊話……都是謊話!”
柳春風衣裳半解,忙握住她的手。
“是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擡眼間,方響鈴又瞧見了柳春風那雙真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