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醒,要不要來串羊肉,這家的好好吃!”她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清澈如稚子。
花醒一下子笑開,“走,帶你去吃牛排!肚子還裝得下嗎?”
青稚雅摸摸扁平的小肚子,肯定地點點頭,“能的!”
然後她又轉頭看向梅鬼華,梅鬼華熟稔地掏錢放在桌子上,拎起青稚雅順路買的一堆小吃,于是青稚雅挽着花醒的胳膊,歡快地起身向店鋪外走去。
花醒看着兩人的相處方式,掩唇輕笑,看來自己的好友好事将近啊。
挂了一個相親對象,絲毫不影響花家二小姐接下來的相親。
世家門閥和商人都是很現實,你自己做的糟心事兒沒掩飾好,怪得了誰,指不定牽扯進什麼大家不知道的商戰中了呢,畢竟生活還要繼續,沒了滿庭芳,可瓜分的利潤更大了不是。
總之沒幾個人為此事投去過多關注,大家也都聽得一樂呵,很快投入自己的活計中去。
經過這件事,花醒的相親名單經過了更仔細的篩選,最近這段時間與她相處不錯的青年才俊乃是春衫淚的東家,漆雕繪。
春衫淚也是做女子生意的,不過是扇子、屏風之類的玩意兒,漆雕老闆是一位繡師,他所繡的扇面栩栩如生,千金難求。
相比于聞人桑,漆雕老闆的異性緣就很一般了,他的性格稱得上清傲,尋常文人難入其眼,花家調查組沒找到什麼可疑之處,就把漆雕老闆劃到了安全那一欄。
花醒本人麼,她隻是被沒完沒了的相親逼得有些煩,難得漆雕繪是個話不多的文雅之士,兩人的相處通常是漆雕繪在一邊靜靜刺繡,而花醒在另一邊安心畫畫,一派歲月靜好,互不打擾。
花醒躲個清靜,漆雕繪······漆雕繪不知道圖啥,反正後邊跟着兩個高手保駕護航,花醒半點不虛。
而這段時間又是纏花又是做掐絲琺琅畫的青梅二人,十根手指也得以空閑,兩人每天在春衫淚對面的茶樓點壺茶,就着茶點,一坐就是一整天。
因梅鬼華出手闊綽,常常昂貴的茶點鋪上一桌,老闆對于他們霸占包廂一整天的行為樂見其成。
“你說這漆雕老闆會不會有點害羞,都多少天了,怎麼一點意思表示都沒有啊。”蹲點了好幾天的青稚雅都替兩人着急,她信誓旦旦,“漆雕繪肯定對阿醒有意思,不然怎麼會一直邀請她來樓裡玩。”
梅鬼華百無聊賴地翻着邸報,頭也不擡,“說不定是漆雕繪有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癖好,想找個妻子掩蓋一下呢?”
青稚雅霍然轉頭,目光灼灼,“說出你知道的情報!”
梅鬼華蔫蔫地打着哈欠,小卷毛都有些耷拉,将手中的紙張遞過去,青稚雅低頭,隻見印着“西域日報”報頭的下方赫然一行大字——震驚!貝家大公子藏的嬌嬌竟是他!
等等,他?
青稚雅一臉震撼地讀完這份邸報,磕磕巴巴地道:“你是說,漆雕繪可能、可能想找個同、同妻?”
她舌頭打結地說出新認識的詞彙,大腦一片空白。
梅鬼華用鼻音輕唔了聲,不置可否,他有些困倦地趴在桌子上曬太陽。
青稚雅終于注意到他的疲憊,連忙問:“怎麼了,要不要睡一會兒?”
說着,她就從儲物袋裡搬出張搖椅,梅鬼華順勢躺了上去,哼哼唧唧道:“好冷哦。”
青稚雅伸手去探梅鬼華額頭,冰冰涼涼,比常人溫度還要低一些,她頓時有些慌,道:“我去叫醫師。”
梅鬼華一把拉住她的袖子,“不用,我的蠱蟲中就有醫療方向的,歇一會兒就好,姐姐陪陪我。”
青稚雅眉頭微蹙,“真的不用?切莫硬抗,小心小病拖成大病。”
梅鬼華輕笑,“怎麼會,我可是修士。”
青稚雅眉頭皺得更深了,“修士怎麼了,修士也是人,隻要沒成仙,就會生病,我聽說有的疾病隻有修士得,凡人都好好的。”
梅鬼華扯着她不讓走,低低道,“我睡一會兒就好,不要走。”
一張娃娃臉上是少見的蒼白脆弱,青稚雅心軟了,從儲物袋中取出毯子給他蓋上,自己走到一邊盯梢,給少年留出足夠的空間。
梅鬼華望着陽光下少女幹淨的側顔,安心地閉眸睡去。
昨夜狩獵惡靈時,被一個強大的魂體襲擊了,一個照面他就認出那是暗宗搞出來的魔仙化身,這化身也不知被喂了多少靈體,已然成長到元嬰後期,而他作為傀儡靈,自然也在對方食譜上,雙方打了一架,都沒從對方手中讨得了好。
因為是瞞着青稚雅出去加餐的,是以滌塵劍主壓根不知道小夥伴的真實情況。
梅鬼華自然也不會告訴她,不管是生吞還是用噬靈蟲吞噬惡靈,他的力量都會增長,比起人類的一步一修行,魂靈類的成長更偏向于吸取天地精華、人類情緒,或者,同類互噬。
我會趕上你的腳步的。
他無聲地舔舔唇角。
如果彌補了戰鬥力不足這塊短闆,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在意了。
畢竟,人會被自己不曾有的品質吸引,酷似人類的傀儡化靈也不能免俗。
隻是,獵手不該愛上獵物的,幹他們這行的,最忌諱愛上不該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