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都要感謝你。還有你們幾位,也多謝了。”向天星後一句明顯不走心。
齊微遠不在意他的感謝,直言道:“魔界有位魔君号稱唯我獨尊,他曾化名暮向晚,後又化名向晚心,在人界遊走,敢問向公子與他的關系,是否如我所想?”
他這當頭一句,吓傻了其餘幾人。
“獨尊魔君之子?那不是二十年前天算中的滅世魔君嗎?”屠嬌嬌驚叫出聲,整個頭皮都麻了。
“呵,現今如此想的人還是不在少數,這可都是拜齊家所賜。”向天星也不多解釋,但言辭中已經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齊微遠同樣沒有急着解釋,而是問道:“若是如此,向公子今年方才二十,就魔族而言,還不過是個嬰童,為何會有如此強大的魔力?”
“那也得感謝各位修真界的精英們,若不是十歲時我受過傷,或許靈魔不融合的問題,不會這麼早暴露出來。父君為了救我,已經舍卻滿身修為,去往百世沉睡。”
“是因為齊家的天算,那些人才對你下手,因你受傷,你父親才會一怒之下,覆滅了我靈秀谷滿門?”齊微遠的語氣還算平靜,但内容讓聽到的人都察覺到一種無法抑制的恨意。
“若隻是我受傷,父君何至于那般震怒。我母親為了救我,死在了那場暗殺裡。”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向天星絲毫沒有掩飾他的憤怒,“你們修真界不是自诩鋤強扶弱要保護凡人,他們分明看到我母親上前為我擋刀,卻還是殺了她,這便是你們修的道?”
小千神色有些恍惚,她本沒懷疑過向天星的身份,如今發現這諸多淵源,感覺不寒而栗。方才她為了推脫阿星的感激,特意坐到了稍遠的地方,此刻卻又起身坐回了阿星與阿遠二人之間。
不管背後是否還有隐情,這兩人身份坐實,就已不用懷疑,他倆互相背負着滅門以及殺母和間接害死父親的深仇大恨。這樣看來,第一次見面兩人開打時,多少還是因為不确定對方身份而有所保留。
現如今,若是這二人要開戰,單就靈力互毆或許還是五五開的局面;倘若阿星不管不顧直接化魔,以獨尊魔君五百多年的魔力,哪怕在人界受到禁制,殺死一個金丹期的靈修,還是綽綽有餘。
“你倆,有話慢慢說。”小千感覺氣氛劍拔弩張,忍不住看看左右,出言勸道。
“别擔心,我們已經說好,暫時會和平共處。”齊微遠笑着輕松說道。
小千往阿星看去,看到他不情不願點了個頭。
“其實我四歲時見過你,你或許不記得了,就在昆侖山上。”齊微遠看回向天星,說起了久遠之事。
江菁菡和屠嬌嬌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默默屏息靜靜聆聽。丁敬之則已然全神戒備,哪怕小師叔說得輕松,對方畢竟是魔族,萬一暴起出手,他怕小師叔死得不明不白。
向天星呆了呆,茫然看着齊微遠,顯然沒有印象。
“就是那一年,由師父牽頭,我父親去見你,為你測算,你是否當真是天算中的滅世魔君。”齊微遠對這些事情清楚得多,因為靈秀谷滅門後,他便跟随在張真人身側,“事實上,你父親當時說過,哪怕你當真是,他也有辦法扭轉天命,逆天為你改命。”
“實際上結果如何呢?”江菁菡忍不住追問了句,她實在介意。
“他不是。我父親拜托師父,将此事周知修真界,可目前看來,知道的人或者說相信的人,并不多。”齊微遠直白給出答案,“天下人都信齊家天算,可齊家随後給出的測算結果,他們卻并不信。”
“人們會猜測是不是齊家被要挾,或齊家不忍心,甚至齊家另有圖謀。實際上,人們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丁敬之歎惋道,目光仍舊盯緊了向天星。
“那些修士們表面上信了,暮方小築風平浪靜了三年。直到那一日,狂殺魔君地煞又上門挑釁,父君外出應對,卻被一些魔族和兩個修真者絆住。另有兩個隐藏容貌讓自己全身靈光籠罩的惡賊,則潛入了小築,企圖對我一擊而中。”向天星沒再補充更多細節,方才魔力暴走時,他也曾想起并困在這段過往噩夢中。
他當時還未修魔,隻是個普通的築基期靈修,自然擋不住任何一位暗殺者的靈力攻擊,但他還是努力做了,十歲的孩子舉着劍站在女子身前,隻因為害怕他們傷害到自己的母親。他母親隻是人界一個凡人,父親為了能與她相守,耗費巨大心血,才在魔界開辟出暮方小築這樣一處世外桃源。
可那一日,那些人殺來時,小築被母親的鮮血染紅。一把仙劍穿透了抱住他護着他的母親的身體,還想繼續穿透他,卻被父君設在他身上的保護法訣法陣和保命魔力阻攔了片刻,隻傷了他。千鈞一發之際,父親的好友無敵叔叔趕到,将那兩個惡人打跑,他才保住了一條命。
事後看來,那三年的平靜反而是對方給的假象,故意麻痹他們讓他們放松警惕,實際上那些人從未放棄殺他。無論齊家說什麼,或什麼都不說,那些人早已認定了他們想認定的事,不容任何人更改。
“對不起,阿星。”小千忽然出聲道。
“你……為何道歉?”向天星從極緻的憤恨中回神,心中一個咯噔,他有些害怕小千給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