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曾是我師尊，但他害死窈窈，又害了那麼多師伯師叔，與其徒勞審問他，不如給他個痛快。”丘澄風知道自己本不該發言，匡師叔應該想保這人一時，但他又不忍見那人多遭罪，也不想再多和他相對，他不知該用什麼心情面對。

正争論不下時，城中幾隊領頭人終于穩定局勢，也來到了此處。

“靈玑閣支持齊師兄。就在剛才，凡人中無數魔族化魔，突襲保護區，凡人死傷過半，靈玑閣衆位師兄弟姐妹也傷亡慘重。這人已确定罪大惡極，留他作甚？”江菁菡一落地就怒道，她眼眶通紅，想是方才哭過。江芷玥在她旁邊都沒拉住她，而且看着受了傷，有些虛弱。

楚池和廖不凡也正向崔井賀上報長明觀死傷情況，二人都很沉痛。

陸明也從屍橫遍野的地方趕來，激憤之下表達了相似看法，但他沒敢代表雙絕門。

一下子群情激憤，顧業成的死魂看着眼前情形，默不作聲冷笑着站在那裡。

“公子，讓我殺了他算了，反正他們大多想殺。”傾心早已回到向天星身邊，此時低聲道。

丁敬之默默看着自家小師叔，不說昆侖山本就不太入世，天修更該獨立世外，人界之事都該置身事外才是。可他現在努力推動着讓一個人魂飛魄散，究竟是為了萬姑娘，還是他發自内心恨着這個人？

“那……若是定下此事，由誰來動手呢？”趙陽看大勢已去，和師尊對過眼神後，開口問道。

“當然是我！”這時候芊芊不會再退，“他害死了我姐姐，我将他碎屍萬段都不為過。”何況隻是讓他魂飛魄散，當着這麼多人她也不會折磨他的神魂。

“由芊芊來殺我，我也算死得其所。”顧業成發着微光的魂魄忽然淡定接了話，似乎毫不畏懼。

齊微遠自知攔不住，看了看頭頂的星空，這一夜，應快過去了。他們困在心境中許久，出來時就已天黑，現在星光都不太明亮了。

萬芊芊沒給其他人更多争論的時間，擡手就是全力一擊。

“姽婳，無緣再見了。”顧業成閉上眼前，看到前方靈光耀眼。

邊境之地，蕭姽婳忽然有些心悸。她收到毒郎君報信，就想趕回玉山，可大長老和毒長老都勸她，還包括那個剛從獨尊魔域逃回來的男寵。

蕭姽婳也不是那麼愚蠢，這個男寵如何會從自己的魔域被抓走，她早有懷疑。此次質疑試探之下，她終于确定他本就是獨尊安排在她身邊的細作。她滅了這個叛徒的口，才匆忙離開魔界，想去救回業成。

不管怎麼想，業成從始至終都是真心愛她，也為她做了許多，她不會放着他不管。而且聽毒郎君傳話，業成這次存了死志，隻有她親自去了，他才會肯跟她回來。否則以他的本事，哪怕掉了境，突破渡劫跨越兩界逃回來，還是能夠做到的。

可她剛破開兩界通道，一出來就遇上了等着她的顧雙禦。

收到陸明的告知，他就趕來了邊境，顧雙禦自然不屑去攻城打低級魔族，便一直守在這裡，隻要察覺到有人破界，立刻就能攔住來人。

顧業成如何想得到，他給蕭姽婳的守株待兔之計，會被其他人用在他愛的人身上。

“詭魅魔君不過三百多年修為，不會以為能通過我的封鎖吧？”顧雙禦登仙修為，自知哪怕在人界，蕭姽婳魔力受限，他獨自一人也難以殺死對方，但阻攔她去救顧業成，卻是綽綽有餘。

一人一魔在邊境打得昏天暗地，遲遲分不出勝負。蕭姽婳此次前來，隻是為了帶走顧業成，她并未帶其他下屬，故而也無法讓人去通知一聲。

忽然的心悸之後，蕭姽婳覺得這樣僵持下去無用，擡手重新劈開兩界，先回到了魔界。她想着帶人再來，她纏住這個靈修，讓另一人去帶業成來和她會合即可。

顧雙禦仍舊等在邊境，他不在意對方的籌謀。若是顧業成被帶來此處，他正好親手殺了他，哪怕因此挨上蕭姽婳一兩次攻擊，他也死不了。

打定主意，他便再次坐下冥想一般打坐，感知着兩界結界的破損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