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原先吃飯那家店後,齊微遠說清他給那幾人下藥一事,帶頭往旁邊一家店走去,他們挑了沿街的位置,叫了茶水盯着方才那家店的店門。
倒不是有人懷疑齊微遠扯謊,而是下了這種藥,不親眼看到對方的慘狀,那如何能夠解氣?因而沒有任何人提問他們為何要坐在此處飲茶,畢竟蹲在路邊看實在太顯眼。
沒等太久,他們就看到那群人抓耳撓腮地出來了,幾人還回頭對店家罵了幾句什麼,大概是懷疑他們的食物有問題。
“怎麼辦,我好像越來越癢了,而且渾身都開始有些……”
“還不止,我抓了下居然又疼又麻,而且還是癢,這到底怎麼回事?”
“會不會是剛才……那個姓齊的搞的鬼?他們去哪了?”
聽到這句,桌邊衆人趕緊扭頭看另一邊,李雙雙保險起見做了個障眼法,暫時遮住自己這邊的窗口。回過頭的衆人臉上都是憋不住的悶笑,心中大抵都念過了一句“活該”。
“你們有沒有覺得越講話越癢?”
那幾人邊聊邊撓就邊走遠了,估摸着要各回各家各回各宗尋人幫忙“看病”。
缥缈峰幾人又給齊微遠行了一次禮聊表謝意。隻是疼一下癢一下又不緻命,再說隻要其中有一人找到解法,其他人很快也能獲救,于是衆人不再管那些自找苦吃的人,他們當即離開,繼續趕路。
行出不過兩城,齊微遠叫停了衆人:“前路有埋伏。”想來是那群在望鼎門方向攔截他的人沒等到他,分了一部分選了他回家這條路圍堵,畢竟再前行不遠便是靈秀谷了。
“這是必經之處,我們繞不過去,難道隻能原路返回了嗎?”李雙雙問完,忽然想抛卻武修的尊嚴,他覺得再把這人帶回去,也并無不可,說不定回去正好小師妹也回來了。
齊微遠搖頭:“來不及了。”他這次預感到已很遲,大概是因為對方也是才移動到位,既然已經幾乎撞上,哪怕他們現在後退,也會被追上來。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應對?”李雙雙願意先聽取他的計策,實在不行他還有殺手锏,求救信号一出,他們拼死頑抗,堅持到有人來救,還是有機會的。
“賭一賭吧,其實我已經測算過,匡義已死,希望他們聽聞此事,就樹倒猢狲散了。”齊微遠并沒說出什麼複雜的謀劃,“我們正常入城,看看能否靠談判化解危局吧?”
李雙雙微微皺眉,他這一路跟得緊,并沒看到齊師弟做過任何測算,這或許就是齊師弟的奇招:诓騙對方匡義已死,借此瓦解對方的鬥志。但他不認為這樣能徹底規避風險,哪怕背後沒了匡義,抓到齊師弟,讓他幫忙測算自己的各種機緣,對許多人都是有着緻命吸引力的事情。
試想,有個人在你身旁,能告訴你,往哪個方向走對你最有利,能帶着你找到各種能助你最快提升靈力的事物和位置,能讓你用最輕松的方式獲得最大的成果,你會舍得讓這個人溜掉嗎?
更不提,修真界常年流傳着各種靈秀谷的傳說,說谷中擁有各種天材地寶,天修齊家能煉靈丹妙藥,還能煉各種神兵利器,更不提那些衆所周知的法寶和靈器,水靈珠就是其中之一。
若是沒機會抓到這個人就罷了,如果有機會,哪怕是萬分之一,恐怕任何心術不良的人,都會想試一試。
李雙雙沒有反駁齊微遠,但心中隐隐懷疑,這個人預留的退路,是勸說對方放過他們,而後自己以身飼虎,再伺機自救。
因而前行路上,他悄悄尋了齊微遠說話,讓他大可不必以身犯險,他們能護住他。
齊微遠聽完他這個擔憂,倒是笑了:“李師兄把我想得太好,我不是那種會自我犧牲的人,放心。”
李雙雙觀他神色不似作僞,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
聽他發自真心說出這一句,齊微遠反而怔了下。不管對方是出于他的身份,還是出于為了師門向他報恩,能做到如此真心實意,都屬實不易。
這世上絕大多數人,在犧牲自己和犧牲别人中,都會選後者,在保全自己和保全别人中,則會選前者。哪怕迫于大義或其他壓力,非得做出相反的選擇,也大多心有怨怼。
齊微遠搖搖頭,不再多想。這趟缥缈峰之行,讓他有很多動搖,這也是他想盡快離開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