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備齊,所有人都到席,齊微遠才打起精神,敬了大家開局後,笑着向衆人誠心道謝,而後讓大家随意。
靈玑閣弟子這些日子來有很多疑問,不少人都在與齊微遠搭話,他也溫聲回答着他們。
缥缈峰弟子主打一個多做少問,自己人聊得熱鬧喝得起勁。姜子墨到底是領隊的,沒太胡鬧,更多在觀察和監察眼前的一切。
散場後,他難得沉下心來思索片刻,覺得這晚的齊師弟,仿佛超脫世外,給人一種很強烈的疏離感。不知道是因為他們這陣子都沒有相處,還是他本就是這樣的人?
稍微輕松下來後,齊微遠撿回了曾經的壞習慣,他夜裡睡不着,喜歡尋個地方坐着觀星發呆。
這一夜,他又在樹頂望天,算了下時日,猜測着芊芊還不來找他的原因。近來他沒什麼不好的預感,缥缈峰應該一切平順,哥哥的身體隻需要按他所書調理即可,他想不出芊芊耽擱的理由。
正些微苦惱着,齊微遠察覺到空氣中的異樣,有東西闖進了谷中。
他捏訣算了下,辨别方向後,考慮片刻,還是起身翩然而去。到底是在自己家,也不能由着那些東西胡作非為。
早在那日的慶功後,除了缥缈峰幾人,其他人全都搬到了清溪居暫住。這裡原先是谷内其他天修們居住生活的地方,如小伍他們所說,這裡和人界的村居類似。
楊柳這幾日已經在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散步多次,卻還是難以釋懷年少的美好過往。這一晚,她一如既往很難入睡,便悄無聲息出了自家小院,來到溪邊吹風。
忽然察覺到一絲寒意,在這樣夏季的夜晚,讓她後背起了一層一層的雞皮疙瘩。
“誰?”莫名緊張的女子,向四周張望着小聲試探地問道。
等待半晌後,沒什麼異常,她出于未知的恐懼,打算趕緊回到大家聚居的地方,她現在急需身旁有些人可以依靠。
可是才一轉身,她就感覺身體僵硬,仿佛被什麼東西魇住了,很像是谷中出事那日,父母離開前對她做的那樣。不同的是,上一回她知道父母是為了救她,這一次卻并非如此,這樣的禁锢有着強烈的惡意。
楊柳雖在靈玑閣修行多年,但她沒有天修的天分,玄修的天賦也一般,是以此時用盡全力,還是沒能擺脫眼前的險境。
齊微遠趕到時,眼前展現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少女靜立水邊仿佛在思考什麼問題,一動不動好似木頭石頭。在他眼中自然并非如此,他畫符将纏住楊柳、試圖附身在她身上的陰魂驅趕了出來。
“是你?都怪你,姓齊的,若不是你,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死魂稍微清醒後,看到眼前人,立刻咆哮起來。
齊微遠剛才先接住了被松開後,因為站立不穩要往後倒去的女子。當然,他幾乎隻是輕輕挨了女子右肩,在她站穩後,便立刻松開了人,這才有空搭理對他而言沒什麼傷害性的魂魄。
“哦……你是當時酒樓中口吐芬芳的那些人之一。”齊微遠認出了這個看起來新死不太久的鬼魂,“你未免誇大其詞,我隻是下了點藥粉,不至于害死你。”
楊柳在他們聊了幾句後,才醒過神來,還有些恍惚在少谷主突然出現救了她,這場太像英雄救美的美夢中。
“若非遭了你的毒手,我怎麼會四處找人救治,又如何會死得稀裡糊塗?”這魂魄有理有據怒吼道。
齊微遠不為所動,看女子緩過神來,他擡擡右手,從一旁樹上取過一盞照明的小燈,左袖揮過,揮滅燭火後,輕松将魂魄收進燈中,才溫聲問道:“你沒事吧?”
楊柳懵着點了點頭,并不太懂他做了什麼,為何滅了燭火,為何這盞燈中似乎仍有微光?
“早些回去休息吧。”齊微遠微微躬身行禮道别,就飛身而去。
這魂魄的身份和死因他還要詳細詢問,但不在此處為好。夜深人靜,看起來隻有他和一名女子共處,實在不妥。
哪怕那個或許不會介意的人并不在此地,齊微遠下意識也不想惹人誤會。
倒是那個某人,說了不喜他身邊女子環繞,為何還不來尋他,替他擋開那些爛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