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子才剛剛站定,就禁不住皺起了眉頭:“我真的要懷疑你是不是同時還在這兒進行着什麼人類生存極限、忍耐極限之類的極端實驗。”
“抱歉,我這裡的環境的确不太好。”
是不太好嗎?簡直已經惡劣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這裡究竟有多髒亂差已經不必多說,空氣中還彌漫着一種十分難以言喻的味道,那似乎像是……濃重的黴味為主體另混合數種物質腐敗氣息的奇怪氣味,還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王子禁不住擡起袖子捂住了鼻子,走到白大褂男人的身邊。
“上次我來的時候,以為在你這裡看到人間最雜亂的房間就已經是極限,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你還能讓人感受到人間最難聞和最難以形容的氣味。”
“抱歉,我這裡的空氣質量的确不怎麼樣。”
王子長出了口氣:“沒事,我可以暫時封閉嗅覺。”
這分明就是自我安慰,顯然這個房間的主人對此并不在意。
王子忍不住說了句:“難道就不能讓你的好徒兒們為你申請一台空氣淨化裝置嗎?用不了多少資金。”
諾倫笑笑:“其實已經申請過幾次了,但每一台都用不了多久就壞掉了。我覺得很麻煩,也沒什麼大用,就沒再申請。”
王子無語地歎了口氣。
同為經常與實驗打交道的研究者,他實在是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男人能将自己的“工作室”變成這副德行,更是無法理解他又是如何長期忍受這種環境的。
像王子這種有輕微潔癖的人,可是一刻都忍受不了,要不是因為有事情要和他談,他實在是不想邁入這裡一步。
王子禁不住搖搖頭說道:“按理來說,我應該經常來看望你才對,我本來也想來經常看望你,可是你這裡的環境,實在是不怎麼歡迎我。”
諾倫輕笑道:“你能對我有這份心可實在是令人感動不已,這份好意,我姑且心領了。”
即便來了訪客,諾倫手中的實驗也一直沒有停下。一次的實驗就需要許多的準備工作,每一樣實驗材料都需要仔細制備,因此每一次的實驗都要耗費不少時間和精力。
而得到的結果,基本都是一樣的。
王子瞥了眼他桌上的那些實驗道具,禁不住歎了口氣,很快挪開視線:“我分明和你說過,你這實驗,毫無用處,無論嘗試多少次、如何控制變量,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諾倫當下研究的主要課題,便是“狼毒”,既由人狼或狼人身上産生的一種特殊的毒素,通常存在于它們的唾液和利爪之上。
這種毒素和狂犬病毒很像,中毒就像是中了一種無法解脫的詛咒,不同的是,中了狂犬病毒的人會得上狂犬病,而狂犬病的緻死率近乎百分之百;而中了狼毒的人會變為狼人或者人狼,不會死,隻是再也不是人了。幾率同樣是百分之百。
聽起來似乎中了狼毒并沒有中了狂犬病毒那麼嚴重,可對于很多人來說,變成狼人的感覺簡直生不如死。
而諾倫研究的研究主要有兩個方向,一是狼毒的解毒之法;二是中了狼毒後的逆轉之法。
這兩個課題,在整個學界都是衆所周知的不可能課題。無數學者、研究人員都想在這一領域有所突破。可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研究,也并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進展。
通過了海量的案例和這麼長久的研究,“狼毒無解”和“狼毒不可逆”已經為大家認定的公理。
可偏偏諾倫還是一門心思地将自己關在這裡,十年如一日地研究着這兩個課題。
這時,諾倫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工作,雙手撐在桌上,直起了腰,看向王子:“我詢問過你是否能夠治愈狼毒,你給出的答案是否。”
王子聳聳肩:“這不是學界公認的麼?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有辦法?”
諾倫微微提起嘴角:“直覺。”
王子搖搖頭:“很遺憾,你的直覺也未必每次都那麼精準。啊——不行我忍不了了!要麼去隔壁,要麼我把你轉移走,你自己選!”
為了配合諾倫的研究,阿芙洛狄忒樓的這一整層都被分給了諾倫,其中原本的幾個房間幹脆直接打通,變成了這個大實驗室。
而隔壁則是專門為他準備的休息室,稱不上豪華,但也算寬敞舒适。不光有卧室,還有辦公室和浴室。可諾倫很少來這裡。
除非是接待某些特别的客人時,才能讓他從實驗室挪動步子來到這間休息室裡。原本的休息室,竟成了會客室。
并不是因為倆人的關系有多好,而是這個人本身的存在就足夠特殊。如果不是知道他過來必定是有什麼重要事宜,諾倫也必不可能離開他的實驗台。
諾倫倒了兩杯熱水,放在桌上後,沒理會王子,自己倒是先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