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似乎并未在她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迹,僅能通過她的打扮來判斷,她大約是一位中年貴婦。
此刻,名為阿狸娅的女人形容高傲而慵懶,開口顯得有些不耐煩:“所以,都已經過去半年了,究竟觀察出什麼了?”
多美尼柯半低着頭,禁不住暗暗歎了口氣:“目前,還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但兩次襲擊來看,顯然她被那些家夥觊觎着。”
阿狸娅輕蔑一笑:“來争搶的人多,就能證明她有用嗎?”
多美尼柯禁不住又是暗中歎氣,才開口說道:“至少說明他們都很在乎她。”
阿狸娅擡起她白皙纖細的手,似是在欣賞着她剛做的美甲:“誰們?”
“第一次是棘秘魑,第二次是布魯赫。”
阿狸娅輕蔑一笑:“棘秘魑?不成氣候的烏合之衆。布魯赫?梵卓的鷹犬。”
多美尼柯馬上補充道:“棘秘魑氏族并沒有釋放出明顯的殺意,目的似乎是奪去;布魯赫氏族是奔着要命去的,明顯是想要除之而後快。”
“還不知道她有什麼用、能做些什麼就這麼急着争搶、厮殺的,哼,真是一群無聊又無趣的蠢貨。”
多美尼柯皺了皺眉,幾經猶豫,還是忍不住說道:“會不會……他們知道她有什麼用、又能做什麼?”
阿狸娅似乎隻是收斂了眼中的輕蔑,雲淡風輕地說了句:“既然這樣,那就抓個知情的來問一問好了。我們可不好一直養這個閑人。”
多美尼柯深吸了口氣,又開口道:“理事長,她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學生,她的成績……”
“成績?呵,不過是幾張紙、幾個數字罷了,而且,她可是這裡的人,他們最擅長的不就是考取高分嗎?這有什麼可說的?”
多美尼柯還是忍不住繼續說道:“可是,如果好好培養、拉攏,說不定她能為我們所用。”
阿狸娅第一次将目光投向多美尼柯的臉:“多美尼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東西,可能會是撒巴特給我們故意埋下的一顆雷?”
多美尼柯的臉色瞬間變得複雜了許多,眉心的褶皺也更加明顯:“我,考慮過,可我覺得……”
“多美尼柯,你的看法是最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你應該清楚。”
“……是。”
這會兒,阿狸娅似乎心血來潮地翻開了pad上已經發來了好半天的“新生導師分組概況”。
“倒是諾倫這個老家夥,他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忽然出來橫插一腳?難道,他也想要占有她、利用她不成?”
“我想,老師他應該隻是單純惜才愛才而已。”
阿狸娅發出一聲無比諷刺的冷笑,顯然是一點都不帶信的。
“我聽說,阿波羅樓裡的那個家夥去找過諾倫?”
她所指的自然就是王子。
多美尼柯隻好如是答道:“确有此事。”
阿狸娅挑起眉毛:“這麼說來,這老家夥也未必可信。”
多美尼柯禁不住深深歎了口氣:“理事長,你怎麼可以因為一個外人的一次會面而質疑老師的立場呢?”
阿狸娅側目看向多美尼柯,似乎他忽然外溢的情緒,成了她嘲弄和諷刺的最佳養料,她目光玩味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可你又憑什麼相信他的立場始終如一不會動搖呢?”
“因為他是……”
“不管他曾經是什麼,現在都隻是一個風燭殘年、血液肮髒、身體羸弱的怪物罷了,他甚至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完整的‘人’了,所以你憑什麼相信他的立場始終如一?”
阿狸娅對諾倫的挖苦諷刺毫不留情,不光顯得相當露骨,甚至堪稱惡毒,可偏偏她所說的,似乎又都是實話。
多美尼柯深深歎了口氣,似乎放棄了掙紮。
阿狸娅卻又是輕蔑一笑:“不過,那個老家夥都已經脖子以下入土了,倒是也不必擔心他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倒是阿波羅樓的那個家夥,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對學校來說,王子始終都是最神秘的那個存在,可偏偏他的公開信息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他似乎也的确隻是個醉心于研究的人類而已。
而這時,阿狸娅忽然勾起嘴角,勾起一個狡黠的笑,身體向前靠了靠,對多美尼柯道:
“如果真的按照大家的推測所言,她就應該是個‘引子’,那麼一個合格的‘引子’,就該在必要的時候發揮它關鍵的作用。”
多美尼柯皺着眉頭,一臉擔憂地望着阿狸娅,那目光中甚至不自覺地盈上了請求之色。
可緊接着阿狸娅便冷冷地說道:“我可沒有耐心等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