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過兩天就要換教室了,換到三号樓。”
“就是頂樓廁所有學姐被分屍的那個三号樓?搬到幾樓啊,不會是頂樓吧?”
“聽說那邊一直鬧鬼呢……”
女生滿臉愁容地趴在走廊的欄杆邊,
“以前那邊用作校領導辦公室,後來因為鬧鬼,校領導全部搬到新建的四号樓去了。”
“現在好了,校領導不肯待的地方,讓我們學生過去。還隻要普通班過去,尖子班依舊留在二号樓。校領導做個人吧,咱們普通班學生的命也是命啊,咱普通班學生也有超常發揮考進過五道口的牛人啊。”
“不要這樣啊,我每次去三号樓都會渾身發冷手腳冰涼呢,好長時間都暖不過來。”
林逐月穿着藍白配色的高中校服出了教室門。
她打了個哈欠,情緒鎮定地穿過走廊,通過連接教學樓的空中廊橋,從二号樓走進了三号樓,又通過樓梯走到頂樓。
三号樓頂樓鬧不鬧鬼她不清楚,她隻知道,三号樓頂樓的女廁所鮮少有人造訪,比起來一号樓和二号樓每逢課間都擠爆的廁所,是個解決生理問題的好去處。
嗯?有鬼?
鬼的怨氣能有她重?
她可是苦逼的高三學生啊!
頂樓的燈有些舊了,燈光很暗,襯得周圍環境幽黑靜谧,燈光還時不時閃爍一下。燈罩外面挂着的蛛網和灰塵的混合物,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風掀起,一晃一晃的。
無人的頂樓顯得陰森可怖。
林逐月擡頭瞧着燈,心想:
燈泡的鎢絲還沒燒壞啊?
在林逐月的印象裡,三号樓頂樓的頂燈從她高一剛入學起就這樣,都兩年多了,竟然還硬挺着沒燒斷。
學校也是奇葩。
願意花費六億巨款修建新校區,也不願意掏幾十塊錢給三号樓買幾個新燈泡。
林逐月感慨着學校摳門,毫無恐懼邁開腳步,在隻有她的腳步回聲的頂樓行走,熟門熟路地找到了無人造訪的女廁。
她在女廁門前停步。
女廁門口放了個熒光的三角立牌,牌子上寫着“維修中,停水,請勿進入”幾個字。
林逐月低頭瞧了瞧腕表,離下一堂晚自習還有五分鐘,現在返回二号樓的女廁去排隊,肯定是上不成廁所了的。
林逐月琢磨一會兒,她繞過維修牌,走進女廁門口,試探着擰動洗手池上的水龍頭。
清澈且旺盛的水流從水龍頭中噴湧而出。
停水?
林逐月面露疑惑。
她決定再往裡面走,去試試隔間裡的蹲廁能不能沖水。
她敞開了隔間門,隔間裡的地面比外面的高一階,高出的部分剛好可以擋住門下面的縫隙,防止偷窺。雖然是很多年前就修建好的廁所,但當年設計廁所的人考慮得還挺多的。
林逐月邁步走上去,伸手要拉從上面的水箱上垂下來的繩子。但她才伸出手,就聞見了一股臭味,和臭雞蛋的味道有些像。
濃重的血腥味也湧進鼻腔。
林逐月低頭看去。
剛剛還很正常的蹲廁裡的積水已經變成了顔色有些深的紅色,血一般的積水漸漸湧上來,積滿了整個蹲廁都不願意停下,還在咕噜噜地上漲,甚至溢出來,在瓷磚地面上擴延。
林逐月在腳踩到血紅色液體之前就後退一步,退出了隔間。
隔間的門還大敞着。
積滿了血的蹲廁裡,又黑又長的頭發伴随着那股與雞蛋臭掉格外相似的氣味漸漸漂浮上來,頭發越來越多,臭味也越來越重。
一個圓形的弧度将血水中的頭發頂起,那似乎是一顆頭顱。
頭顱在血水中吐着泡泡,咕噜噜地從血水中冒出來。濕漉漉的頭發下是青白的皮膚,還有一雙沒有眼白的幽黑的眼睛。
那雙眼睛定定地看着林逐月,眼睛和鼻子下方的嘴巴緩緩開合,似乎要說些什麼。
林逐月轉頭就跑。
身為高三學子,怨氣比鬼還重?她這麼想的時候,又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她跑到廁所門口。
原本敞着的門不知何時合上了。
林逐月擰動門柄,要将門拉開逃走。可是這門就好像被焊住了一樣,怎麼也拉不開。
“救命啊!”
林逐月從拉門改為拍門,她用力地拍着門,大聲喊道,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
門外沒有傳回任何聲音。
也對,三号樓嘛……白天或許還能在這裡找到清潔工阿姨,晚上的三号樓,就隻是一座找不到人的空樓。
身後的女鬼已經爬出了蹲廁,她穿着舊校服,通過沒有被血迹污染的零星布料能看出是一中祖傳的藍白配色,但裁剪版式和林逐月身上這件還是有些不同的。
林逐月曾在優秀校友展示闆上看見過這種版式的校服,而那些校友都是至少十年前畢業的。
女鬼四肢不全,隻剩下兩條胳膊,她隻能在地上爬,拖着血水,一步一步地爬向林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