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像頭開了又怎麼樣？”拍下這些也好，剛好可以讓那些網友看看他和方淮澈之間的關系有多好。

方淮澈覺得自己想多了，反正以裴凜天的人氣，節目組肯定會把不利于他形象的鏡頭剪掉。于是方淮澈繼續忙自己的事情，湊活抹了點兒他媽媽塞進他行李裡的護膚品。

這個乳霜罐子的使用方式非常複雜，每次都耽誤半天才弄出來那麼一丢丢。方淮澈又捏又擠，平常像是蚝油一樣難弄出來的東西今天卻像是醋一樣輕易被倒了出來。臉上脖子上抹完，方淮澈的手心裡還有一大坨。糟糕，今天怎麼弄出來這麼多。

裴凜天就在旁邊目睹着一切，他之前聽說過，有些心機的人會在擠護手霜的時候故意擠多，然後借機給自己想要吸引的男生塗在手上以此制造親密接觸。

呵，果然，方淮澈看似平靜，其實還是在意他的，他肯定是想通過給抹護膚品然後向自己撒嬌。算了算了，誰讓自己給他惹出了那麼多的亂子，就縱容方淮澈這一回吧。

方淮澈雙手疊在一起把手心的乳霜均勻塗在手掌上，裴凜天歪着頭，直接0幀起手等方淮澈給他抹油。結果手在半空中懸了幾秒，并沒有感覺到油潤的觸感，他轉過臉就看見方淮澈把多出來的乳霜塗在自己的胳膊上。

“？”裴凜天問：“方淮澈，你怎麼抹胳膊上了？”

方淮澈誠實地說：“我倒多了啊。這些護膚品可以抹臉，應該也可以抹胳膊吧。”

“……”要抹，不是也應該抹在他的胳膊上嗎？

塗塗抹抹，方淮澈總算是用完了擠出來的乳霜。忙完一切，道：“我要走了。”

裴凜天趕忙說：“我和你一起走。”

方淮澈隻以為裴凜天是和自己一起走出宿舍，沒想到對方一直跟着自己。他端着飯坐在食堂裡，并沒有在意周圍人探究的視線和竊竊私語，繼續吃面前的粥。

裴凜天啧了一聲，對周圍的人說：“都看什麼，趕緊吃飯。”

衆人也不敢招惹這位人氣選手，畢竟又方淮澈這個前車之鑒在這裡，他們都擔心裴凜天随便發一條微博就能讓他們變成被衆人謾罵的對象。

裴凜天小聲說：“方淮澈……”

“啊？怎麼了？”

“對不起。”

方淮澈輕輕點頭，“嗯，沒事兒，你不用和我道歉畢竟你也不能控制别人想說什麼。”

“我發那條微博，是想讓我的粉絲可以知道在比賽中你幫了我很多，讓他們多給你投點票。可惜好心辦壞事，我今天一定會和他們說清楚這一切的。”

“沒關系的，他們投不投我，我都無所謂的。”

“不行，他們要是不投你，你不就留不下來了嗎？”

方淮澈仍是那副無所謂的态度，“留不下來也沒什麼關系啊。”

“你！”裴凜天沒想到方淮澈能人淡如菊到這種地步，“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如果你沒有留下來，那我怎麼辦嗎？”

“你？”方淮澈想起裴凜天一直說隻有自己才能幫他提供聲樂方面的指導。雖然裴凜天人氣高，但是如果專業能力強肯定有利無害。

裴凜天見方淮澈一直沒說話，反問：“方淮澈，你打算把我甩到一邊了嗎？”

“沒有。”

“那你就為了我，留下來。”

方淮澈眨眨眼，略顯敷衍地說：“我盡力。”

吃完早飯，裴凜天仍然跟着方淮澈，一直到練習室，方淮澈才說：“别跟了，我該練習去了。”

裴凜天拉住方淮澈的手，“今天晚上，我還能來找你嗎？”

“可以。”

總算是告别了裴凜天，然而還不等他松一口氣，練習室裡其他隊友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射過來。

“繼續練習，待會兒我們合練。”白千苑壓制住隊員不禮貌的行為，走到方淮澈面前對他表示安慰，“小澈，需不需要我發些什麼？我還可以把路疏岩一起叫過來幫你澄清。”

“沒什麼可澄清的，他們說我隻是在假裝淡定，我要是反駁了隻會更加印證他們的觀點，随他們去吧。”

“你真的沒事兒嗎？”

方淮澈勾起一抹微笑，“千苑哥，我現在跳舞缺乏的就是情緒，說不定他們的惡評還能讓我找到感覺呢。”

白千苑知道自己再怎麼勸也沒用，“好，那你也練習吧。”

方淮澈不是聖人，雖然表面上無所謂，但那些惡評他也不能做到完全不在意。也許就是因為他和裴凜天之間的差距太大，才會讓别人覺得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是在蹭對方的熱度。裴凜天是生在羅馬的天之驕子，和他這種普通身份的人距離太過遙遠，如果不是這檔節目，他永遠也不會和裴凜天有什麼交集。

這種巨大的差距感喚起了他曾經不堪的回憶。那時他還很小，所謂的父親身材高大，低頭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鄙夷。

“出去，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父親随口一句命令，他和母親就像是垃圾一樣被趕了出來。

也許這裡同樣不是他該來的地方。根據他的人氣，應該第二輪公演之後就會被淘汰，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舞台，不去拖累隊友，然後體面地離開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