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杜卓庭時，裴凜天幼稚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以此來發洩自己被打擾興緻的不滿。

杜卓庭沒說什麼，等人走開跟着走到門口把練習室的門反鎖上。

方淮澈臉上帶着尴尬，他這時才發現杜卓庭帶着藍牙耳機，“哥，你是在打電話嗎？”

“不是，在聽歌。”

方淮澈注意到杜卓庭按了下耳機，似乎時将歌曲暫停。

“哥，你和卓妍姐要和我說什麼啊？”

“我明天就要走了，後面的訓練越來越重，明天你不用送，我自己回去就行。”

“這麼急啊？我還以為你可以一直待到比賽結束呢。”

杜卓庭聳肩，“我也是這麼以為的，可惜節目組聽說我已經給你錄完了背景音，就委婉地暗示我不要在這裡逗留。”

“節目組怎麼這樣啊。”

“不說這個了，下面我要說第二件事。”

方淮澈注意道杜卓庭說話時的語氣變得嚴肅，他也跟着認真起來。

“你的直播卓妍一直在看，裴凜天後面來找你，和你一起直播了，是嗎。”

這是個肯定句，方淮澈也沒有否認，“是的。”

“看來你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方淮澈點頭。通過和裴凜天炒CP獲得熱度和粉絲這個計劃，進行得非常成功，甚至還有意外收獲。不過這個意外收獲還是先不要外傳了，就連卓庭哥和卓妍姐都不要說的好。

“小澈，你從沒有談過戀愛，你能分清什麼是喜歡和愛嗎？”

方淮澈瞳孔顫抖，怎麼，難道杜卓庭知道什麼了嗎。

“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對裴凜天的感情，到底是因為真的喜歡他，還是因為執行計劃的過程中太過代入陷了進去？”

“什麼叫太過代入？”

杜卓庭直言，“你在之前的公演，就因為沒有經曆導緻不能把歌曲包含的感情表達出來，所以才會通過别的方式找代入感。那這次呢，你有沒有代入什麼？”

方淮澈不打算隐瞞，隻是說：“不，我沒有代入，我是真的喜歡上了裴凜天。”

杜卓庭沒有說話，表情也很平靜，似乎這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方淮澈對于杜卓庭的淡定有些不滿，帶這些抱怨的語氣，說：“如果不是你突然過來，我就要和裴凜天接吻了。”

“怪我喽？誰讓你們兩個不鎖門的。”

“我……”方淮澈反問：“你不介意嗎？我們兩個都是男的。”

“兩個男的又怎麼了，同性戀而已，又不是殺人放火。”

“那……”

杜卓庭打斷他的話，“我和你說這些，也不是想要指點你什麼。咱們已經認識這麼多年，我和卓妍在心裡早就把你當成親弟弟一樣看待，我們隻是不希望你受到傷害。你喜歡裴凜天，那裴凜天也是真心喜歡你的嗎？裴家那麼有錢，裴凜天又是裴家的獨生子，他的父母允許他愛上一個男性嗎？”

方淮澈咬住自己的下唇，上面似乎還殘留着裴凜天搓弄的熱度。他想起曾經陪這杜卓妍一起看過一個青春疼痛的電影，裡面兩位主角就是因為家世相差過大，導緻他們最終沒有在一起。當時他還和杜卓庭一起吐槽，這種劇情純屬矯揉造作。

可是現在落到他的頭上，他才發現很多事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裴凜天會評價珠寶的品牌夠不夠高端，而他連那些品牌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裴凜天可以帶自己去帝景閣這種高檔酒店，可是這裡住一晚的費用是他兩年的零花錢。這種差距，從他們出生那一刻就已經注定。

跨越階級的失敗戀愛在他身邊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他的媽媽被那個男人欺騙，這輩子都背上了小三的罵名。自己又是個男的，阻礙隻會更大。

方淮澈渙散的目光重新找到焦點，他堅定地說：“我現在能确定的隻有裴凜天也是真心喜歡我的。至于以後，我沒想那麼遠。我隻想成功出道賺到足夠的錢給媽媽治病，我和裴凜天之間能走多遠，他的父母會不會反對，我現在沒時間思考。但是我相信，即使有一天我們真的分開了，我們現在的愛也不會被磨滅。”

“至少你們是兩情相悅，這已經很好了。”杜卓庭露出一個欣慰地微笑，“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我被淘汰之後嗎？”

“其實……我們還沒有正式在一起。之前裴凜天隐隐約約暗示過我，不過我說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好，等到決賽以後再說。”

“……”杜卓庭指指點點，“我記得你沒有拖延症啊，這種事還能拖？你有什麼事沒有處理好？”

這個解釋起來就有些麻煩，方淮澈選擇長話短說，“就是覺得應該先搞事業，等出道了再說。”

杜卓庭翻了個白眼兒，“好吧，不過我确實要提醒你一下。我記得之前卓妍給你普及知識的時候，你都是記在了本子上吧。那個本子你一定要收好，不要被别人發現了。”

方淮澈也像是想到了什麼，“說到這個，當初确實差點兒被葛枭發現了。”

“葛枭？又是這個家夥。”

“不過我已經把那個本子藏在天台櫃子上的一個抽屜裡，他沒有找到。”

“天台還能上去？”杜卓庭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我剛才聽道節目組說，那些櫃子過幾天就要賣廢品，你還是趕緊把本子拿回來吧，要是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對哦，我估計這兩天葛枭沒有找到，應該放棄了。現在我還是把本子拿回去好了。”

杜卓庭伸了個懶腰，“我要說的，以及杜卓妍要我轉達的，我都和你說完了。先走了。”

方淮澈準備趁着其他人還在直播的時候拿回本子，于是跟着杜卓庭一起往外走。他一不留神瞟到杜卓庭掏出手機，上面顯示的畫面就是《青春集結令》的某個練習室，不過畫面中的人穿着舞蹈班的班服，因為站起來跳舞，導緻鏡頭沒有照到臉，方淮澈并不知道那到底是誰的直播間。

杜卓庭在看某個舞蹈班人的直播？會是誰呢？為什麼要看呢？

不等方淮澈問出口，杜卓庭已經走遠。也許是為了知己知彼，幫自己多了解一些敵人的情報吧。

顧不上思考那麼多，方淮澈走到天台的樓梯上。打開門，他故意發出聲音，希望如果有人在裡面的話可以注意到他。

幸好這裡沒有任何人，他不用擔心自己又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找到之前藏東西的櫃子，他如願找到了自己的筆記本。思忖了一會兒，他覺得将筆記本藏在自己的枕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