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材很好,肩寬腰細,雖然是坐着,但依然看不見一絲贅肉。
他把襯衫拉到了胸腹之間,露出纏繞在腹部的繃帶。
繃帶白皙,卻不掩他冷白的膚色,隐隐顯出結實的腹肌輪廓。
潔白的紗布上,有微微的紅在擴散,那是從裡面滲出的血迹。
眼前的少年皺着眉頭,細細審視那塊滲血的紗布,睫毛微微顫動。
“你帶醫藥包了嗎?”他用氣聲輕輕地問。
傅識滄搖了搖頭,接着就是一愣。
剛才,安樂言是不是瞪了他一眼?
完全是條件反射式的,仿佛做過千百遍,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他看着少年忙忙碌碌地拖來剛找回來的行李箱,掀開蓋子,從裡面抱出一個小巧的醫藥箱來。
跟百寶箱似的,消毒液、外傷藥、棉簽、紗布、敷貼一應俱全,居然還有幾套一次性的無菌工具盒。
他看着安樂言熟練地用消毒液消毒了雙手,伸手就要拆他腰上的紗布。
傅識滄的眉頭猛然一跳,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腕。
“幹嘛?”男人的聲音低沉。
“換藥啊!”安樂言看起來有點着急,“剛才銀心撞的那一下,傷口肯定裂開了,任憑血這麼流,你這傷口什麼時候才能好?”
“換藥?”傅識滄目光如隼,手上又加了三分力氣,“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還提前準備了這些。”
少年的手腕很細,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稍一用力就能折斷。
可手腕的主人卻沒顧上自己胳膊的安危,着急地掃了眼那堆藥品和工具,再轉過頭,恍然道:“哦哦哦,忘了告訴你。那天你去醫院的時候,我就躺在你旁邊的病床上,汪肖雨,汪醫生是我的主治。”
提到汪肖雨,傅識滄緊握的手松開了少許。
那天他受傷後并沒有去門診,而是直接去了老同學所在的住院部,被他安排進了唯一一間沒有滿員的病房。
他記得當時确實有人睡在一旁的床上,但拉着床簾,汪肖雨說還在昏迷中。
後來臨床儀器突然報警,他不想被人看見,很快離開。
原來是他?
“我那天從cos展的台子上掉下來了,”安樂言聳了聳肩,“因為身上還有傷,所以就帶了這些東西。”
他說着掀起自己的襯衫一角,撕下側腹上的一塊紗布,那裡果然還有一片未完全結痂的劃傷。
傅識滄的目光微頓,少年的肌肉很薄,隻有隐約的腹肌輪廓,腰線卻十分漂亮。
安樂言拿起鑷子,夾起一小塊碘伏棉球,直接摁到自己的傷口上。
“你放心,藥品絕對新鮮合格,而且我是專業的,不會弄疼你。”
他的說法讓傅識滄忍俊不禁,終于放開了雙手,安樂言迅速解開他腰間的繃帶,再小心翼翼移開紗布。
男人漂亮的腹肌上,橫貫着一道鮮紅的傷口,最深的地方還在往外滲血。
少年心疼地皺了皺眉,熟練地清洗上藥,再小心地貼上一次性免縫膠帶。不一會兒,傷口果然不再滲血,傅識滄緊皺的眉頭不由得松開幾分。
“好了!”安樂言貼好最好一塊紗布,又從箱子裡掏出一塊布料。
“這是最新材料的束腹帶,輕薄透氣,多推薦給剖腹産後恢複用,我感覺适合你這種情況。綁在腰上不影響你穿衣服,萬一有人發現,你還可以說是因為腰疼。你之前拍古裝的時候不是扭過一次?你一說大家就都理解了,不會有問題。”
他噼裡啪啦一頓說完,才發現房間裡已經安靜好一會兒了。
安樂言擡頭去看傅識滄。
男人臉上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大約是匪夷所思加上不可理喻再加我信了你的鬼的集合體。
安樂言:……嘿嘿,這表情以前沒見過,賺了!
他張了張嘴,還沒出聲,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是導演張茂:“小傅小言,你倆幹嘛呢!攝像頭不開麥也關了,有秘密啊。”
“哦哦哦,來了!”安樂言一把按下傅識滄的襯衫,卻沒有收拾其他的東西,跑去開門。
“不好意思啊導演,我想先換個藥再換衣服,不小心把滄哥也耽誤了。”
他受傷張茂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竟然嚴重到需要換藥。他看了一眼安樂言紮起的襯衫一角和皮膚上黃黃的碘伏痕迹,放柔了聲音:“要不要緊啊。你自己換藥多麻煩,節目組也有醫生,讓醫生給你看看。”
“不用了張導,”安樂言搖搖笑,“我就是學護理的,這點小事就當是自己安排實踐了。”
他瞅了眼走廊:“是不是有什麼活動?我馬上下來。”
“沒事,就是看看你們。”張導朝房間裡看了一眼,“換好衣服了就出來吧,總待在房間裡我們沒法拍了。”
目送導演走開,安樂言走回桌旁,三下兩下給自己抹了層碘伏,拍上一塊紗布,就把醫藥包又放了回去。
“你下去嗎?”他回頭問傅識滄。
傅識滄已經整理好襯衫,恢複了矜貴優雅的模樣,擡眼一笑:“你不是要換衣服?”
“哦對,”安樂言點頭,“說都說了,那還是換吧。”
他低頭從箱子裡掏出一件天青色T恤,還自嘲地歎了口氣:“就這麼一會兒我都換兩回了,上了節目果然不同。”
見他擡手便解襯衫的扣子,傅識滄皺了皺眉,禮貌地半側過身子。
卧室的窗子明淨,隐約将房間内的人影映照上來。
背後的少年卻似乎毫不在意,揚手脫下襯衫抖了抖,在椅背上搭好,才套上T恤。
即便隻是窗子上的淺影,也能看出少年骨架輕盈,腰細腿長,有着極為流暢的青春線條。
他尚未回神,安樂言已經收拾好了自己,跟他打了個招呼,跑出了房間。
其他的嘉賓們已經在考慮晚飯的問題了。
今天到達小屋本就是下午,半天折騰下來,大家都有點餓。
白景辰首先進了廚房,穆為跟了過去。過了一會兒,聶長星和銀心也過去了。
“你手藝怎麼樣?”穆為看着白景辰從冰箱裡拿出食材,饒有興趣地問。
他早就看出來了,白景辰自從進入别墅,眼睛就一直黏在傅識滄身上,剛才導演說晚飯自己解決,他立馬就進了廚房,大概是想好好表現一番。
啧,這麼早就心有所屬了。不過傅識滄卻似乎不買賬,一直冷着他。
穆為笑了笑。
他并不在意交往的人對自己是不是真心,不過是有感覺了就在一起,沒感覺了就一拍兩散,隻要不給他惹出什麼亂子來,單純做炮/友也沒什麼。
更何況,這是戀綜,分分合合都是常事。
至于這位愛豆會不會為情所困……
穆為的目光掠過白景辰的側臉,說實話,他那張臉還挺适合流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