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有點好奇:“他們今天也就是賣個咖啡三明治,還隻賣了半天,能有多少收入?”
王副導把手裡的平闆遞給張茂。
節目組的微博下,有人專門算了一筆賬。
【數字黨閑得慌,過來給節目組算賬。據網友反映,今天節目組的餐車賣得最多的是主廚特供,也就是一杯咖啡加一盤三明治的套餐,定價20元(講真,這定價太便宜了)。
噴泉公園位于市區三大CBD之間,很多白領會選擇在公園就餐,不說多的,僅僅從現場圖裡餐車銷售的火爆情況來推測,今日賣出的套餐至少100份,即節目組今日的收入大約是2000元,也就是說,節目組今天一天的捐贈額就達到了二十萬元……】
張茂頓時覺得眼前一黑,這網友還真是個人才!
他抓了抓頭發:“我等會給投資人打個電話問問,别墅裡情況怎麼樣?”
“冷清,”小李坐在監視器前都快要睡着了,“一天了,他們幾個好像都不怎麼說話。”
别墅裡,銀心一直在發呆,前幾天還挺感興趣的龜背竹這會兒失了寵,還被他揪掉了幾片葉子。
聶長星似乎在學習,戴着降噪耳機在房間裡一坐就是一天。
白景辰給經紀人打了個電話之後就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看着天花闆。
穆為也在打電話,但沒有打開随身的麥克風,隻是從他微皺的眉頭看來,說的并不是輕松的事。
“好像是在說分手……”跟拍穆為的小張悄悄和小李耳語。
小李偷偷瞅了張茂一眼,低聲問他:“你怎麼知道?”
小張指了指自己的監聽耳機,用氣聲回答:“我這邊的房間能收到一點音,結合他的唇語,能猜出來一點,好像是要和之前的情人都斷掉。”
“下這麼大的決心啊!”小李驚訝,“這是要浪子回頭?”
“本來嘛,穆為哪哪都好,就是太花心,現在為愛收心,誰能不愛呢?”
小張剛感慨完,就感覺腦袋上被拍了一巴掌。
“好好工作,别談論嘉賓的隐私,”張茂瞪了他一眼,“這一段存起來,以後在征求嘉賓同意後再考慮要不要剪進去。”
安樂言開車回到别墅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天空中晚霞正豔,别墅一樓已經亮起了燈。
他從房車裡拎下來一個大袋子,笑着回頭看向傅識滄:“你看那個燈,好像真有點回家的感覺。”
傅識滄依然沉默着,隻是拿過他手中的購物袋,率先進了别墅。
“出什麼事了嗎?”張茂早就站在一邊的樹蔭裡等他們了,“怎麼這麼晚,你們鬧别扭了?”
“也沒有,”安樂言看了眼别墅大門的方向,“就是剛才去超市的時候滄哥被認出來了,明明化了妝的。”
“你給他化了妝,自己沒化,當然會被認出來啊,”張茂失笑,搶在安樂言說話之前點了點他,“别說你沒名氣啊,你本來就有人氣,又進了咱們《美味關系》,就安心等着爆火的那一天。”
他倒是沒提今天網友們的熱議,感覺他要是這麼說,安樂言肯定會說是傅識滄太吸引人。
有時候他真想拍這孩子兩巴掌,把他腦子裡的想法拍出來瞧瞧,多少也算是半個娛樂圈的人,怎麼就一點想紅的進取心都沒有呢?
張導在心裡歎了口氣,也就是他這種毫不功利的性格,才構成了獨屬于“安樂言”這個人的魅力,倒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安樂言進門的時候,除了傅識滄,其他的嘉賓都聚集在廚房裡。
白景辰和銀心在煮面,穆為則站在流理台前,不太熟練地切着黃瓜絲。
“你們已經開始做晚飯了啊,今天吃什麼?”安樂言看了眼手裡的購物袋,什麼也沒說,打開冰箱把買來的食材放好。
“做涼面,”聶長星正在研究雞蛋絲的做法,“你今天忙了一天辛苦了,等會兒指導我們處理一下面就行。”
安樂言點點頭,跑到煮面的鍋旁邊去看。
涼面做得很成功。
這是嘉賓們第一次合作做出的美食,雖然沒有燭光紅酒的浪漫,但吃着可口的面條,聊一聊今天的趣事,也感覺很舒服。
晚飯後張茂又來了一趟,通知大家今晚要發第二次的心動短信。
“大家考慮一下,盡快發出啊!”他站在門前交代,“這次的短信要決定後面工作日的安排。”
說完他回到了工作的房間,看了眼别墅的情況,突然問:“傅識滄呢?”
“在小區湖邊,小景跟着。”王副導指着監視器,“吃完晚飯他就過去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一直在那兒喂蚊子。”
人工湖邊,半個月亮懸在樹梢,沉甸甸地,似乎壓彎了樹枝。
傅識滄望着灰蒙蒙的月亮,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下午安樂言剛睡醒的樣子。
那刹那間的錯覺,把他從眼前的安逸中強行撕扯出來。
這幾天他生活得太寬松了。
有人一直在身邊,關心他的傷,做他喜歡的美食,為他留門,給他買藥,就算被欺負也隻是好脾氣地笑笑,報複他竟然是小兒科般的投喂……
如果這一切都是叔叔的安排,他不得不承認,他幾乎毫無抵抗地就陷入其中,雖然他很明白,這并不大可能是傅興懷的手筆。
隻是……擺在眼前的仇恨容不下這樣的溫情,他也無意把别人拉入和自己一樣的境地。
他要的是尖刀般的恨,是撕開血肉的決心,是深夜被遮蔽的月光裡,那雙微翹雙眼所引發的滔天怒火。
那才是我的歸屬,黑暗、扭曲、危險,而不是公園裡的紅白格子陽棚和綠草地上燦爛的笑容。
“叮——”他的手機輕輕響了一聲,是節目組發來的心動短信。
“噴泉公園很美,今天的工作很愉快,期待今後更好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