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向白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這張臉,一時之間竟忘了開口。
那不是一個黑影,而是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
面色是不正常的白,眉毛纖長,眼睛卻是圓碌碌的。
因着這雙眼睛,他那通身的冷峻被壓了不少,硬生生有了一種與自身氣質不符的少年感,讓人望去,竟有些分不清他的年歲。
除了膚色更加青白一些,眼前這張臉活脫脫地就是當日的連方。
向白與之對視之下,不禁生出了一個極為荒唐的時空錯亂的想法。
但向白很快就否決了自己的那個念頭,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臉絕對不會是連方,連方是不可能這樣看着自己的,而且這也已經不是那個周目了。
這期間,對方歪頭滿臉好奇地盯着向白看了一會兒,見向白呆愣的模樣,突然輕笑出聲,說道,“我們又見面了”。
向白稍稍一想,便明白了這話的緣故,他問道,“你就是前兩次附在我師哥身上的那位?”
駱月笑容更大了些,“是啊”。
見狀,向白沒忍住問了一句,“這就是你本來的樣子?”
在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後,向白默了默。
“是你把我師哥打暈的?”向白上下看了一圈面前這人,問了一句。
駱月聽見這話,仰頭看了看屋頂,撓着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師哥太弱了,我就是輕輕碰了他一下”,說着,駱月還擡起手小小比劃了一下。
向白直覺事情不是他說的那樣,但現在的情況并不适合他問罪。
向白用餘光掃了一下周圍,吸了一口氣,問道,“你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駱月眨了眨眼,找了個蒲團盤腿坐下,指了指向白,突然問道,“你這樣不冷嗎?”
看來這家夥并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向白也不敢急着追究,隻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然後聳聳肩,“我的衣裳淋濕了,隻能穿這個。”
駱月哦了一聲,屈下上身,把手臂支在腿上,托着自己的臉,“你們是捉鬼師?”
向白就點頭嗯了一聲,不過緊接着就問道,“你是一直待在這個宅子裡嗎?”
駱月這次倒是回答的很爽快,他連連點頭,“是啊,這個就是我的家,我一直在這地方待着的。”
說完這話,他還手一擡,将祠堂内的放置靈牌的那一個長桌上頂上的簾子掀開了。
向白仰頭看去,見着上面畫着一排畫像,那些人一個個排下來,看起來竟有些眼熟。
這時候他突然反應過來,又低頭細看了一回駱月,擡頭再去看那排畫像,然後開口,“你是駱家人?”
駱月輕快地歪了歪腦袋,“是啊,我剛才就跟你說了,這是我一直住着的家”。
向白忽然覺得事情有些棘手,如果眼前這家夥就是駱山他們要除掉的,那就不單單是捉野鬼的事情了。
這就很可能是他們駱家的家事,這家夥甚至有可能是駱家的先祖。
真要是這樣,事情恐怕又要節外生枝。
駱月正在等着向白的下文,卻見對方身後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看向自己。
那人的表情不善,駱月覺得他似乎有些眼熟,于是他眯起眼睛打量起對方。
向白還沒反應過來要怎麼處理現在的情況,就已經察覺到了氣氛的轉變,他正要回頭看,就被身後的人按住了肩膀,于是向白隻好微微側頭問了一句,“師哥?”
徐禹都嗯了一聲,接着就咳了好幾聲。
向白被按着回不了頭,隻能側着頭面露焦急地等着對方的回話。
徐禹都終于咳夠了,他喘了一會兒,按着向白的手松了一些,“我沒事”。
向白側頭想看對方,“師哥,你剛才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暈了?”
和着外面的雨聲,霎時間一道驚雷,伴着閃電照亮屋内。
向白扭頭就看見了駱月那被映亮了的半張臉。
就在這時,他聽到耳邊徐禹都咬牙切齒的聲音,“是這東西把我打暈的,直接掐的!”
隔着有一段距離,按說駱月應該聽不見這兩人的聲音,但那人的舉動就仿佛聽見了似的,他攤了攤手,輕輕晃着頭說道,“這不怪我,是你太弱了”。
說話的時候,他還笑眯眯地看向了徐禹都。